两人落座? 韩侂胄说道:“益公,摊丁入亩在朝堂之上谁敢推行?宛城军虽然不占大义,却占了民意? 如何敌?大宋宗室联手控制商贾? 垄断行市,军需假货皆出宗室之手,此事让天下人如何看,若宛城城往临安而来? 谁来挡?”
灵魂三问。
问的周必大哑口无言。
韩侂胄捧起茶碗缓缓说道:“眼下随时都可能会发生兵变? 这事就凭益公一腔正气是压不住的,莫非你能杀五百宗室?”
又是直击灵魂的一问,周必大依然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周必大才问:“你想如何?”
韩侂胄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如何? 公已经是年近七旬,一身风骨也是我佩服的,既然请了致仕,虽然官家没有同意,但你已经不是相公了,不如称病在家中休养几日,朝堂之上必有一些所谓的风骨名臣要跳出来,用吾儿的话说,他们需要秀一下他们有存在感,可惜,这事有点大。”
有点大。
周必大明白,这事何止是有点大,是天大的事情。
思考了一下韩侂胄的话,周必大说:“平叛大军若大胜,这事便容易的多了。”
韩侂胄没接话,只是看着周必大。
面对韩侂胄的视线,周必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依然无话可说。
杨次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没读过几天书,连刀都舞不动的废物,凭借裙带关系领了这次出征的指挥之职,现在周必大有点怕,而且很后悔。
朝廷眼下还有真正能打的将军。
远的不说,就说眼下闲在临安,只是负责从广州往临安运粮食的李洱,就是一员真正的良将。
“好吧,那老朽就病上十日,十日后再议。”
“恩,好吧。”既然周必大已经作出的退让,韩侂胄也不可能完全不给面子。
这一次,倒是周必大亲自送了韩侂胄出府。
韩侂胄离开后,周必大真正的门生围了上来,周必大说道:“老夫要病上十日,这十日内你们静观朝堂上的变化,韩节夫此人是有手段的,这次是非常事,当行非常手段。”
众门生表示明白,他们能够想到,老师肯定和韩侂胄达成了某个协议。
次日,大朝会。
金殿上演全武行,文官们扯帽子、揪耳朵打作一团。
唯有重臣们眼观鼻、鼻观心,站在自已的位置上沉默不语。
这事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
一来是留正已经告诉余端礼,韩绛得到了宫内的秘密授权,正在秘密联系许多相关的人,若行得通,那么名单递上来,朝堂之上便可以行正义之事,还有大笔的钱财用来安抚诸军,并且施恩于民。
若韩绛联络失败,他们就的执行第二套方案,全力掩盖这件事情的事实,将事情推到某几个人头上,然后不顾一切的将知情与主谋的宗室及奴仆狠狠的杀一票。
这事作的后果很严重。
宗室与朝堂必将走上对立面,而且是死对头。
一来是平天下之怒,二来是压住这件事情,不让外传。
另一个原因就是,朝堂上的重臣们还对平叛大军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希望他们有所斩获,那怕战平,压制宛城军也是胜了。
就这样,朝堂之上足足撕扯了三天。
虽然军需假货一事没吵出结果,却也办了一件正经事。
韩绛的权知枢密都承旨,被朝堂上认定不合规矩,重新定名为:权发遣枢密都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