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罪便好。”媱嫦微微点头。
她站起身,道:“宵禁这等小事,绣止府不管,你自有你的去处。”
计枫的眼中划过一抹狂喜。
媱嫦不再停留,径直离开。
今日的大殿热闹得很,徐玮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在沙盘前忙碌,宋秋托着下巴在旁协助。
程聿正在煮茶,听到媱嫦进来,他问:“如何?”
“宗正寺。”媱嫦嘴角轻扬,去到他面前坐下了。
一旁的徐玮忽然插口道:“宗正寺距观仙楼甚远,却离东宫极近。”
“哦?”媱嫦疑惑的看向他,“徐叔,宗正寺离东宫不是隔着个仓池呢?”
徐玮把一个象征着楼宇的小木块放好,这才转回身看向媱嫦说道:“面上瞧着的确如此,但从宗正寺角门而出,绕过一条小巷,便到了东宫了。”
他说着,手指自沙盘一角划过。
媱嫦从桌上拿了块枣花酥,一边吃着一边去了沙盘前。
徐玮的手艺极佳,那小房子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眼便看得出是何处。
宗正寺是他方才放下的,此刻,徐玮的手指直指宗正寺西北角:“就是这里。”
他的双眸死死盯着那一处。
媱嫦看到他手指点着的地方不禁笑了:“这哪是离东宫近,分明是与长公主府毗邻而居。”
徐玮谈东宫却不提长公主府,此言仅有一个原因——
圣人膝下只有一个三岁幼子,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东宫无主。
东宫是空的,长公主府里却住着褚琏。
徐玮侧头看向媱嫦,道:“慎言。”
媱嫦咬了口枣花酥,转头看向了程聿问:“如何?”
程聿不紧不慢的倒着茶:“无妨,直言便是。”
媱嫦手里的点心停在唇边,她道:“司丞,我问的是,可还要继续查下去?这一次的事又当如何论处?”
程聿倒好了一盏茶,往她的方向推去:“余下的你回来再说。”
媱嫦疑惑:“我又要去哪儿?”
程聿没答话,看向了门外。
媱嫦也看了出去,却没瞧见外人。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门外才终于来了车马。
是媱嫦瞧着有些眼熟的宫车,从上边下来的亦是媱嫦熟悉的嬷嬷。
琼连姑姑自车上下来,自怀中取出云影殿的腰牌对守门的骁骑卫道:“昭仪夫人请媱嫦大人入宫饮茶,圣人是允准了的。”
媱嫦转过头看向程聿:“宫车那般远你便听得了?”
这怎可能?
程聿缓缓摇头,只对她说了一句:“此事如何处置,在你不在我。”
媱嫦皱起眉头,看着他的眼中多了抹厌烦。
他若能好好说话,她也不至于觉得他狡诈。
万幸,他这次的话不算太绕,她须臾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媱嫦笑笑,盯着他的眸子道:“杀人偿命,自古如此,王孙贵胄亦与庶民同罪。”
程聿把手里的七宝手钏抛向她:“戴上,去吧。”
媱嫦一把接住,略显迟疑:“圣人赏你的,你给我?”
程聿看着她,突然问:“你怎知此物是圣人所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