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阵仗,城门旁的百姓一哄而散,远远地躲开,不敢听更不敢看。
“大人,不知这些人是?”守门吏望着端坐马上的媱嫦,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隔着老远他都闻得到媱嫦身上的血腥味,这般模样的人,他守门多年也未曾见过。
媱嫦没理会他的问话,只对那个脸色惨白的右骥卫副校道:“尔等押送人犯随我去绣止府,若有妄图逃脱者,斩。”
“喏!”副校已如惊弓之鸟,听得媱嫦还给他差事,竟觉欣慰放松。
他不敢耽搁,调集了左右四坊巡查的右骥卫来,近千人看押那三百余人犯,把他们围得密不透风。
媱嫦放缓速度走到軿车旁,问车内的程聿:“司丞,这么多人,戒律房关不下吧?”
绣止府的戒律房不过寥寥二十余个牢房,想塞进去这般多的人恐怕不行。
而且人犯凑得太紧,恐有变数。
“先到绣止府,再使骁骑卫把人送入刑部大牢。”程聿早有打算,听到媱嫦问便直言应对之策。
“喏。”媱嫦脆声应下,拉开与軿车的距离,走到了軿车后三丈远的地方,时不时的还回首瞧一瞧那些人犯。
今日一战后,她是真的不敢信右骥卫。
幸而一路风平浪静,郑子石得了消息带人等在绣止府门前,一瞧见来人,他一声令下,骁骑卫整肃而出,挤入右骥卫与人犯之间,弹指间便又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那个副校望着已经全盘接管的骁骑卫,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是否应该离开。
他很想走,却怕落得个逃犯的名头。
但留下来……
他瞄了一眼绣止府的匾额,只觉那三个字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头顶,使人喘不过气来。
“媱嫦。”
车内,程聿忽然喊了媱嫦一句。
“嗯?”
媱嫦扯动缰绳去到车旁。
车窗被推开,程聿看向她说道:“让右骥卫散了,你自回去歇息,余下的交由我便是。”
媱嫦问:“让骁骑卫押送人犯?”
虽然之前程聿说不让骁骑卫出城的缘由是怕引起城内动荡,但这话媱嫦是半分都不信的。
右骥卫出城,也没见城内静谧几何。
她反倒是觉得程聿这安排背后的意思是骁骑卫内有旁人的眼线。
此刻,程聿面对媱嫦探究的目光,轻笑一声后道:“我在京安城内十余载,你知道的,我自然知道。”
媱嫦一怔,眉头缓缓蹙起。
他的意思是,京卫无能,他早也看在眼里。
程聿微微一笑,伸手关上车窗。
不多时,宋秋也跳下了车来。
軿车远去,媱嫦坐在马上,良久未动。
莫不是她之前想岔了?
宋秋仰着头看着她,左右瞧了瞧拥堵了整条街的骁骑卫和右骥卫,提醒:“大人,下令吧!”
媱嫦回过神来,瞥了眼一旁面如金纸的右骥卫副校,道:“你且带兵回去,绣止府尚有要务在身,我今日不便前往,替我向大将军告罪。”
副校的脸色随着媱嫦的话,渐渐恢复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