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看了一眼卢植,一下想起了刘战,不禁心生怯意,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身旁的董太后冷冷道:“大胆卢植,戴罪之身,有何要奏!”
卢植抬头看了一眼董太后,不卑不亢地说道:“臣问心无愧,并不知太后所说杀人凶手是何手,何来窝藏一说?”
“大胆!还敢狡辩!来人,掌嘴!”董太后大喝一声。
“且慢!母后息怒,还是先听听卢卿有何事要奏吧。”刘宏赶紧阻止了董太后的莽撞。刘宏心想:母后啊母后,您平常霸道也就罢了,这位卢大人身后可是有一名索命的死神哪!
卢植深施一礼:“吾皇圣明!臣谢吾皇恩典!臣要奏之事就是,京兆尹董渊为了一己之私,私自调动军队,其罪当诛!”说着从怀里取一册竹简呈上。
董太后腾地站了起来,怒吼一声:“大胆卢植!竟敢诬蔑朝中大臣!”刚一说完就看见那名小黄门很没眼力见地小跑过去,接过竹简飞快地呈给刘宏。
这个小黄门要倒大霉了,他已经上了董太后的黑名单!
刘宏打开竹简,只见上面写着,京兆尹董渊多次指使北城门校尉李肃私调军队,证据确凿……竹简的后面,还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刘宏大致浏览一遍,发现这些人他全都不认识,皱着眉头问道:“卢卿,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回皇上,这些人都是北军和南军将士,他们都是董渊私调军队的人证。”卢植恭敬地说道,心里却对刘战料事如神佩服不已。今日上朝前,刘战突然交给卢植一册竹简,说是朝会上可能会用得着,卢植当时还不信,但在刘战的坚持下,便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刘战当时说,董渊身死,董太后必定发难,这竹简是董渊私调军队的罪证,关键时刻可保平安。这竹简,是刘战回城后交待史阿去办的。办事稳妥的史阿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事情搞定了,且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刘宏听了卢植的话,陷入两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看一脸怒容的董太后,想想索命的刘战,一阵腹诽:朕太难了!
董太后见刘宏蔫不拉几不发话,呵斥道:“大胆卢植,竟然捏造事实,与窝藏之罪一并处罚!来人,把卢植的官服剥下,即刻打入死牢!”
卢植一愣,没想到这董太后居然如此失德失礼失节,公然咆哮朝堂,眼里似乎就没有刘宏这个皇帝。卢植思忖片刻,稽首道:“吾皇,我那侄儿刘战向陛下问好,说他忙完这一阵子就来宫觐见。”
刘宏听到刘战的名字,浑身一哆嗦,赶紧道:“哦——呵呵,刘公子有心了,朕很欣慰。卢卿无罪,快快请起。”说完晃了晃手里的竹简,无奈地看着董太后,说道,“这就是董渊私调军队的铁证,不容置疑。”
卢植跪伏在地:“陛下圣明!谢陛下恩典!”
董太后没想到刘宏胳膊肘往外拐,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刘宏,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皇上真是威风的紧!连哀家这个母亲都不认了,好好好!真是儿大不由娘!”说完瞪了一眼卢植,“哼!咱们走着瞧!”言罢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董太后本来想利用朝会给卢植安一个罪名,再把刘战与卢植一同收入大牢,好收罗几项罪名,把二人开刀问斩了事,没想到卢植居然有所防备,眼看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朝会将要变成一场闹剧,董太后也没脸再待下去了,站起身来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母后!母后……”刘宏坐在龙榻上连着叫了几声,也没有把气极而走的董太后留下来,刘宏一叹,心想:母后!儿也没有办法啊!人家证据确凿,让儿怎么下手呢!而且儿的小命还攥在人家的手里呢!
董太后前脚刚走,何进就有些按耐不住地出列,大声说道:“臣请陛下降诏,抓捕杀人凶手,即使董大人有罪,也应由朝廷定罪处罚,而不是由某个人来决定董大人的生死。”
何进的话音刚落,殿中的文武大臣纷纷响应附和。
“请皇上捉拿杀人凶手!”
“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凶手不抓,我大汉脸面何存哪?”
……
刘宏听得一阵头大,抬手往下一压,皱眉道:“肃静!”
殿下众人均闭嘴不言,等着刘宏的下文。
刘宏摇了摇头,有些心虚地说道:“何进听诏,限汝三日内查清真相,缉拿凶手归案!”刘宏也不傻,上次刘战就说过李肃是他杀的,那依董渊和李肃的关系来看,刘宏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董渊是谁杀的,但是面对群臣的合理要求,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得敷衍了事,仅仅给了何进三日的时间,刘宏笃信莽夫何进无法在三日内破案。
“臣遵诏,保证三日内将那贼人抓进大牢。”
“好了,无事散朝!”刘宏起身一摆手,迫不及待地朝他的卧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