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淡笑伸手入怀,掏出大堆印信往桌上一摆,挥比道:“皇上现在可有胃口了?”
见他掏出这些权印,周锦煨默不作声,笑容随既也敛了下来,目光寒冷瞪了瞪印,看了看林阿真,故作不解道:“安国亲王这是何意思呀?”
“微臣有些倦了。”拍了拍椅柄,阿真站起身说道:“臣为先帝立下无数功勋,若皇上降罪于臣,必伤先帝之明。天下百姓皆看在眼里,外蛮更是虎视眈眈,皇上可得谨慎行事。既是如此,皇上何不看在臣的微溥之功,释放微臣,释放微臣的护卫们。”
周锦煨听得此话,脸色骤变,抽着寒气指着他道:“你知朕诏你前来是为何事?”
“皇上心地极好,初接朝政尚待磨练,先帝于臣知遇之恩,授臣大任之重,臣无时不刻心存感激,然君臣猜忌委实大患,臣不想死,皇上想保基业,所以臣上缴印信,两全其美。”阿真坦言道。
周锦煨凝看他半晌,眯起双眼说道:“父皇宾天之际,要让朕信任于你,然你目中无君,私横之极。朕身为一国之君,天下共主,岂能偏袒营私?尚念你功在社稷,亦也知错就改,朕今日便罢你所有职印,不得离开金陵。”
“谢皇上。”阿真抱拳躬谢,微笑询问:“皇上,微臣身尚有驸马之衔,您既罢臣所有职印,此驸马是否也罢?”
周帛煨一晒,哑然半晌,想到皇妹对他憎厌,罢了驸马皇妹定欢喜难言,点头道:“朕金口一开,谁也不能反驳,朕既罢你所有,便是所有。”
“草民领诣谢恩。”阿真自然得跪,高呼过后,不吭不卑道:“草民所有食邑、财产、封地、赏赐等,全都于右宰相府中,一纹未动请皇上派人清点,恳请皇上容草民告退。”
周帛煨没想到他竟这般的大方,心里疑惑之极,细看他的面容,见其安详,没有半丝眷留与不舍,心头不由一气,挥袖哼道:“退下吧。”
“谢皇上,草民告退。”话落,阿真挺身后退,退到门槛,转身朝黄昏走去。这一路从平民走来,终于还了夏周干干净净了,就等周帛奉出手了,干完最后一件事,他就走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回到了宅邸,果然所有人都不见了,阿真微微一笑,返回了卧房换下宰相官袍,心中一股惆怅挥之不去,掏出怀里的皇考,心叹:周锦煨呀周锦煨,太嫩了,真的是太稚嫩了。
返回空荡客厅坐不到半个时辰,尽数被逮走的布哥二十一人全都安然返回,外面吵杂喧天,百姓们不知在吵什么,只听得官府的铜锣一声一声响过,随后太监又来传诣,斥责之声句句铿锵,阿真心里空荡荡的,领了诣意从地上爬了起来,返回了厅堂呆呆坐着,难得让脑筋休息,就这么呆呆干坐。
不知不觉华灯初上,布哥端着简膳入厅,见大王呆若木鸡看着天宇,小心亦亦上前唤道:“少爷,该用膳了。”
从黄昏呆坐到上灯,阿真空白的思索回来,手指桌案让他搁下饭菜,开声询问:“没问题吧?”
“少爷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布哥简扼回答,心里是佩服之极,恭站于一旁再禀:“徐川已被杀了,龙营、御卫、四城丘马皆复了原位,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不过奴才想该快了。”
端起碗,阿真侧手挟菜吃着,口齿不清吩咐:“现在是关键时期,全都要死死盯牢了,若有任何不对,尽管放手杀些人质以慑众人,不过别杀小孩。”
“是!”布哥应喏,寒目看着大王只吃饭不喝汤,皱眉说道:“此汤是用新鲜鲤鱼熬制,味道极美,少爷多少用些。”
“行了,去吃饭吧。”阿真挥了挥筷子,事情还没落幕,啃龙肉都没味道,边吃边想以后可能会发生的所有变故,自已该如何预防,吃饭是如同咀腊一般。
用过晚饭,他继续坐着,偶尔喝几口茶,聪明的头脑飞速运转,更精更准的计算所有的得失,想着敌人所走的每一步,每一个可能,自已则该如何的应付,该如何保住那个小皇帝。
思索之际,布哥入门禀道:“少爷,杨副将来访。”
“哦!”思绪被打扰,听到青阳来访,阿真自是开心,从椅上站起身,不吭半声跨出大厅,往门口而去。
皇上罢了真哥所有职印之事,半日就吹遍大江南北,杨腾飞回家偷偷看了一眼,在陈留听得此事,立即连马奔来,站于门口焦急等待之时,见到真哥依然意气风发,疑惑迎上前询问:“真哥,您老没……没事吧?”
“我还没老,不须要用这么重的‘您老’吧?”阿真哈哈大笑,伸臂搂过他的肩,“我以为何老爷会第一个闯来提着我的衣襟臭骂,没想到却是你,刚好,咱们去喝两杯庆祝庆祝。”
汗!杨青阳咋舌,老脸痴呆看着被罢免的大爷,他大爷所有官职、爵位,全都被罢了,竟然还能说出庆祝之言,要是别人早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