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喝……”
“砰砰砰……”
架于城上的兵士浑身溢汗,同心协力狠推云梯,数架负载的云架倾斜歪倒,砸到旁边的攻城爬梯,双双被地心引力吸到地面,如蠕虫攀爬的兵士撩声嚎叫,最终成了肉饼。
黄州血腥,城上城下沥沥鲜血,尸体堆积如山,城角油火滋滋在具具尸身上腐烧,不畏生死的两国兵马依然汹涌澎湃,惨嚎、咆吼、破碎向无止境的死亡深处延伸。
“报……”正当洪民要和杜渐围处于紧张之中,一匹快马从游江方向飞奔而来。
看着远处血猩抡城之战,忽闻报声,洪民要心头上跳,触目急向快马投去,咆声喝问:“何事?”
快马火烧眉毛急禀:“游江大理军舰冲破碍口,正飞速向黄州而来,剩下不到十里就到了。”
“来的好快啊!”城将杜渐围恶脸抽筋,急看向白脸的洪民要,“洪大人,黄州失了。”
“不能失!”洪民要受皇上重城之拖,失了黄州,游江的大理军舰便可堂然向江南杀入,四十余万兵马将腹背受敌,胎死腹中。
洪民要疯了,双眼被丝血包裹住,疯狂向前嘹亮沙吼:“打……一定要夺回黄州,黄州不能丢。”
“大人!”城将见他突然疯狂,大惊之下连忙扯住他要闯上前的坐骑,眼哀眉哀劝道:“大理水师蜂拥而来,我军仅有五万疲兵,不能抵挡,黄州失了,失了。”
洪民要双眼血亮,什么都听不见了,刷的一声腰里插出利刃,眼也不眨朝拽住缰绳的那只手掌挥砍,听得一声啊叫,颤抖咬着牙关向前面的地狱飞奔,飞舞手中利剑咆吼:“杀,杀死所有的贼寇……”
一个人,一匹马,从后方奔来。
被硝烟熏黑的布道浓眉倒竖,目眺那个连官帽都掉了的夏周官吏,隔着无数兵刃嚎叫细听这个官吏气势如虹的喊杀声,这个夏周官吏很厉害吗?武艺很高强吗?怎么单枪匹马自已前来攻打?
“弓……”布道疑惑,目光死瞪那个越奔越近的夏周官吏,右掌旁侧一伸,握到一柄长弓,紧抿着嘴唇提到胸前,左掌当即接过利箭,安上弦狠拉瞄准额头,吡了吡嘴,撩牙把箭射了出去。
“咻……”
“砰……”
“嘶……”
疯狂前奔的洪明要只听得一阵风唆声,忽然额头一痛,失去了知觉,无思识的身体倾斜往大地下坠,暴满血丝的瞳孔失焦时,看见世界淋漓血红,面前的兵士仍处在人间炼狱里,世界凄怆遍布。
“大人……”被砍出一条血口的城将眼红咆吼,来不及抱扎伤口,策马疾向那匹拖着自家大人的疯马,万难相信大人就这么死了。
“呃?”一箭射死夏周官吏,布道自已都愣了,把手中的长弓扔给身旁的副将,指着越奔越远的马匹大吼:“身为一军之长,切记绝不可像此周吏仅凭血热行事。”
“是!”诸将齐声大应,对对茫然的双眼远眺那个周吏,主将身亡,黄州总算是守住了。
军道崎岖,一夜未睡的阿真躺于车内睡的很是崩溃,再次被颠簸醒来,一双熊猫眼黑挂在眼圈上,掀开车帘眯看正中的烈阳,扬喉大吼:“停下用饭。”
大王下令,领前的王可姑立即驻了马蹄,翻下马后对属下吩咐道:“派几人四下查探,其余的歇息用膳。”
阿真跳下马车,走到囚车跟前,见沐天青抱膝缩坐于囚笼一角,发丝蒙垢,嘴唇干涩,正用仇恨的目光上吊咒瞪着自已。
“渴了吧?”对于他深度的咒怨,阿真不以为意,笑笑便坐于囚笼的车板旁,向驾车的雪豹要了一个水袋,扔进去道:“先喝口水,中午有鸡腿和猪蹄,挺丰盛的。”
成为阶下囚,沐天青不喝他半滴水,不吃他半粒米,吞了吞干涩灼汤喉咙,咬牙切齿破骂:“乱臣贼子。”
“你就只会这一句吗?换个新鲜的词吧,听的耳朵都长茧了。”挖了挖耳挖,阿真呵呵指着那个水袋道:“总这么不吃不喝怎么行,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纵是渴死、饿死,也羞食你半粒粮,半滴水。”他沐天青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