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地域,绵延的山脉,树木萋萋纷芳,绿草丰腴肥沃,清溪逐流漾漾,秦岭的美景确实非笔墨所能形容,可是交错的蜒道却也该死的恼人。
上次携小丫头片子应该是走这一条土道吧?应该没有错吧?可是为什么关隘还没到?
从早走到晚,殷银频频笑睇烦恼的夫君,最后忍峻不住噗声柔问:“夫君,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好像是。”阿真不禁扭眸苦笑一下。
见夫君那张郁闷脸儿,殷银早便知他迷路了,目光柔和安慰:“夫君别恼,这里的小道太多,走错也该正常。”
“真是个人间宝贝。”阿真爱怜地俯身亲了亲她恬淡粉腮儿,目光往弯蜒的小道眺去,重提信心说道:“也不知现在走到哪里,只有将错就错了。”
“嗯。”殷银没有异议,夫君去哪,她的家就在哪里,乖顺让他牵着自已的手儿,安静地随他向未知的地域走去。
当天宇沉沉黑了下来,盏盏繁星升起时,一路走来都没见半个人影,两人在一处溪流畔燃起一堆篝火,溪里抓了数条鱼儿烤吃了,蜷缩于一起数着闪闪繁星,这一夜甜蜜睡下了。
次日,当阿真转醒起,银儿已烤好了鱼,两个饱餐了一顿。他亲了亲温柔的倾世人儿,掬起她的荑柔小掌说道:“西夏就那么点大,昨日找不到城镇,今日一定会有。”
殷银抿着万千温柔笑意,轻点了点脑袋,抬手拨去心爱男人发上草梢,不急不躁安慰:“路途总有尽时,今日纵也未见,明日亦有时。”
阿真眉头一挑,捧起她脸儿俯嘴猛亲,他的倾世人儿暴戾沉甸后,浑身上下残留的只剩柔和深情,如此银儿他如何能不爱?盛气凌人的她都把自已迷的神魂颠倒,何况是多情温柔的她。
殷银依附着夫君,仰抬脸儿绽起金莲予他由他,待着脸上点点情吻完毕,羞羞答答嫣然一笑,主动牵过他的手掌,嚅声蚊喃:“天已大亮了,夫君走吧。”
阿真被牵大掌一捏,荑柔之感传入脑内,侧眸笑睇脸儿樱粉的倾世宝贝,愉悦的连步伐都不知该怎么迈了。其实走不到城镇也没什么关系,只要银儿在身边就可以了。在这一刻,他突然不急了,心里隐隐还有一种希翼,希望这条人迹罕稀的林道更长一些。
然而世上之事往往不尽人意,走不到两个时辰,罕至的林道便左右分了开来,远方稀溥处出现了栋瓦房,瓦房更远处是农田及镶嵌于山底的大量农舍,烟浩蒙蒙的农舍飘渺极小,犹是孩童玩物一般。
“好多鹿呀。”见到前面那栋小瓦房,殷银的双目便被瓦房旁侧的鹿群吸引了过去,欢喜叫了一声。
从瞟渺于远处的农舍收回神,阿真漾着笑容朝瓦舍看去,果然见到二十余头大小掺杂不齐的梅花鹿,大大小小皆伸高头颈,嚼吃树上的嫩叶。在这人迹罕至处,竟然出现了座瓦舍,阿真虽然有点奇怪,可是远方大量的农舍与田地便让他懈下了戒心。
“也不知这里是哪里,咱们去问问。”说道,阿真牵着银儿往瓦房奔上。
抵达瓦房围墙外,殷银奇怪侧着小脑袋看着不及五步远的鹿群,道:“夫君,我们跑来,鹿儿竟不害怕。”
推开围墙门板,他朝院旁吃树叶的鹿群看去,菀尔笑道:“鹿是好东西,肉味鲜美,皮可做夹,茸为圣材,这些鹿是人养的,见惯了人当然不害怕了。”
殷银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鹿?感觉有那么一丝奇怪,可哪里奇怪却也说不上来,阿真转过眼眸耸了耸人肩,便牵着银儿跨入围墙喊道:“有人吗?”
“是谁?”他甫一开口,瓦舍内当即回应,随后从大门内走出一个头包白巾农妇。农妇一出来见着一对俊男美女微微一怔,疑惑前问:“公子、姑娘,有什么事吗?”
阿真凝看此怔忡农妇,但见年纪约莫三十来岁,肌肤黝黑,头包碎花白巾,严然是西夏百姓装扮,赶紧上前一步,作揖道:“我们在这里迷路多日,徘徊不知是何方向,不知可否在贵宅歇息饮口清水?”
“是这样子呀。”农妇明白地点了点头,手比院旁一副石头磨成桌椅歉然道:“孩子他爹外出,不便邀贵客入内,贵客且在此坐坐。”
古代妇女对贞节看的极重,家里单独只有一人,自然是要避嫌。阿真点了点头,再相谢了一番,便牵着银儿走到石椅上落坐歇息,目光徐转打量起瓦房四下朴景。
农妇进屋煮了茶水,手捧着一块陈旧拖盘,盘上置着三个杯子一壶茶水,徐沈来到石桌,便把拖盘搁于石案上,一并跟着坐下,翻杯倒茶说道:“贵客还好从山里走出来,若走不出来待到晚间可就危险了。”
“是呀,所幸。”阿真咪着笑意,目光却盯着拖盘上的杯子,只见每个杯子旁侧都有个耳柄,其杯子竟是马克杯。
马克杯在古代不稀罕,可喝茶几乎没人用。古代喝茶的杯子一般都是碗杯、沙杯、环杯,马克杯常见地方则是厨房内,其用途便是装填酱辣盐醋这类物品。
阿真疑惑,不动声色睇量妇人,见她右手拾壶,左手翻杯,把三个马克杯倒满清茶,随后妇人搁下右手上的茶壶,抬起左手拿起跟前杯子耳柄率先浅饮了一口,仿佛在证明什么似的,微笑邀请:“贵客请喝。”
从头看到首,阿真头脑内的警铃铛铛作响,不对劲,真的有哪里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
殷银就坐于阿真旁侧,拾起杯耳疑惑转眸凝睇怔忡的夫君,赶紧歉然对羞臊的妇人微笑,轻推了推直直凝看她人的夫君,“夫君,夫君……”
“呃?”绞尽脑汁思索哪里不对时被银儿推了个回神,阿真知晓自已犯了猥琐罪了,自然而然就用右手拿起杯子,歉声道:“请勿见怪,适才出了点神。”
妇人黝黑皮肤也看不出是红还是不红,轻轻摇头邀请:“贵客请用。”话落,拾于左手上的杯子往嘴靠近,当即咕噜喝了一大口。
“多谢。”是自已太敏感了吗?茶水若有异样,前面的妇人怎么会喝?阿真百思不得其解,轻侧了侧脑袋,右手上的杯子抬近鼻头,一股淡清袭鼻,当即咕噜喝了一大口。
此茶口齿连香,实乃上上之品,试问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怎么可能用得起如此好的茶?
单只一口,阿真当即知晓又中招了,强行稳住猛力跳动的心脏,轻轻搁下杯子时,抬眼便见前面的妇人脸上露出一抹不属于纯朴农乡人的诡异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