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性简朴,也不喜欢呼朋唤友,这些年,他守着一座大宅院,却过着非常清贫的生活。”
“对于这样的境况,他从来没有一句埋怨,从小,他就教育晚辈,做人一定要诚实正直,将来,不论从事什么样的差事,也一定要小心谨慎,竭尽全力。”
“就是这样的好人,最后却是投水自尽而死,这一切都是无宪做的孽。”
“大兄做过的事情,赵国公不会一点也不知情吧。”说到这里,他挑眼看了一下长孙无忌的神色,果然,他还是很羞愧的。
只要还知道礼义廉耻,今天的谈话就还有进行下去的可能。沈安觉得,自己的胜算又高了一成。
“确实略知一二,你既然知道详情,不妨说来听听。”
沈安冷笑,呵呵,原来,他这样兴师动众的把自己邀请上门,其实并不知道事件的全貌。
枉他还以为,在请他来之前,他就已经把各种消息都搜集齐全了,就等着兴师问罪了。
看来,他还是想的太多了。
长孙无忌根本就没有把哥哥的死看的很重,若是他真的看重这件事,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可能不去认真调查,要知道,他是赵国公,在长安城几乎是可以说一不二的人物。
调查沈安这样的小人物,还不是洒洒水的事。
结果,他却当真对他宝贝哥哥的恶行,一点也不知情。
可是,既然他并不在意长孙无宪是生是死,为何又会邀请他上门呢?
这件事过去得有一个月了,他早不发请帖,晚不发请帖,偏偏这个时候想起来了。
一定是有一个诱因的,这个诱因究竟是什么?
一个对这件事毫不关心的人,他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沈安认为,这个诱因也是至关重要的。
长孙还没有把他的话全都套走,他已经开始动脑筋,向他反向套话了。
既然他不知情,那沈安就要让他好好的知道知道。
于是,他卯足了力气,把几天以来相好的说辞,全都和盘托出,包括其父沈全的无辜可怜,长孙无宪的无情无义,诳惑朋友,将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说的是绘声绘色,颇有几分当代评书的风采。
有好几处,当他说到兴头处,虽然他身形未动,眼睛也没有眨一眨,长孙无忌还是感觉,他好像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从一开始他就说的很明白了,关于沈全和长孙无宪的恩怨,沈全还活着的时候,他是丝毫不知情的。
所有的内情,都是在沈全不明不白死去之后,他不甘心,起了疑心,自己调查才得知的。
看他这么滔滔不绝的说话,长孙也算是弄明白了,为何雉奴那种鬼精灵,还有李世民那样胸中有丘壑的皇帝,都会把他哄得团团转,对他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行为一一包容。
完全靠的都是这张嘴啊!
或者,严格点说,正是因为他的脑袋转的太快了,他才可以在各个贵戚之间,游刃有余。
这当然只是一瞬间的感慨,更多的时候,他内心还是很受触动的。
“沈郎君,老夫真的没有想到,家兄居然会如此对待令尊,真是罪大恶极!”
“无宪此人一向是专横跋扈,想当年,在家中的时候,他就是如此。却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这样对待曾经的朋友。”
“这件事也是怪我,若我早些知道这件事,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好了,只要有这句话,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