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最重兄弟情义,一同进到作坊学习,当然就要凑在一起,怎么可能分开。
于是,别人还没说什么,他先跳出来了。
沈安笑笑:“尧郎君的想法我了解,不过,要我看来,按照身长排座位是最好的办法。”
“也是最公平的,就像刚才那位小郎君说的,平常在学堂上,座位都是随便排的,谁能听得清,谁又听不清,谁目力好一些,谁又差一些,都没有人在意。”
“看似松散的安排,其实是没有照顾到不同的人不同的需求的。”
“我们现在先按照身长排座位,等到观察一阵,若是有其他的需求,座位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进了我的作坊,你们就把心都放到肚子里,我这人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名师,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们跟着我上课,绝对是相当有意思的,我也不会像你们见过的老师傅一样,终日就知道之乎者也,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关心。”
“我会时不时的关心你们的学习情况的,也会帮助你们尽量都能学会手艺。”
预备学徒们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这个沈郎君没问题吧,脑子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上个课而已,他的话怎么这么多?
为什么总觉得,他又某种讨好的意味,说实在的,他虽然不像国子监里的那个师傅,如此的面目可憎,可态度也着实是奇奇怪怪。
总觉得,好像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在说着一些他们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实在是让人费解,在他们看来,什么排不排座位,这件事有那么重要吗?
就算是要排座位,他说一声也就是了,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好像换了座位,他们的学业就能突飞猛进了似的。
不过,人家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一直是和和气气的,正所谓扬手不打笑脸人,开学的第一天,总也要给他个面子。
“好吧!”
“那就按照你说的排吧!”
尧诚义一发话,国子监的那堆学生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毕竟,说话分量最重的李治等人是全力维护沈安的,而他们也是虚心向学,既然大刺头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随风倒就更不用说了,全都乖乖的排好了顺序。
通过这件事,沈安也抓住了一些特点,原来,在这一群人里,现在尧诚义就相当于是发言人的地位,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基本上就是学徒们共同的意见。
很多沈安没有注意到的间隙,他们都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其实不一定是在闲谈,而是在说正经事。
直到这时,沈安才渐渐觉出一些滋味来。
有人发言就有人要动脑筋,这个智囊的角色,当然是属于尉迟赫的,他不接,别人也不敢接。
且看他一直端着个团扇,摇啊摇的,那叫一个悠闲,看似一直作壁上观,其实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观察。
不只是他们自己这边的动静,就连那些他并不熟悉的人他也没有放过。毕竟观察人的言行也是他的一大爱好。
通过观察,他很快就洞悉了沈安要求重新排座位的真实意图。
分而治之。
虽然应用的场合不同,可尉迟赫也还是看出,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他想把原本凑成小团体的各色人群,打乱了重新安排。
为的就是让他们互相减少联络,自己也更容易管理而已。或许还有一些更深邃的缘由,他目前还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