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请问我们能不能在村子上过投宿?”
许飞在他们中间,年纪最小,嘴最甜,眉清目秀,长得也讨喜通常这种找人家投宿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干。
往日她都是无往不利,基本上一问一个准,可是今天他却吃了闭门羹。
“我们村子不收留外来人住宿,你们上别处投宿吧!”
许飞敲开门的那家人家,屋子十分的破旧,说话的是个老妇人,躲在屋里,隔了一道门缝,眼中带着警惕,冷冷的拒绝了许飞,然后飞快的关上门。
许飞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银子掏出来,对方就把门关上了。
一连敲了几家的门,得到的都是这个回答,许飞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
忽然,村子唯一的小路尽头的一户人家的门,悄悄的打开了。
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眨着眼睛天真的问道:“让你们住下来,你们会给我吃的吗?”
许飞大喜,忙不迭的应到:“吃的,有,有!”
说着,从自己的包袱黎,取出了一张油饼,给那孩子递了过去。
小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个朝天辫子,面色蜡黄黝黑,骨瘦如柴,看起来脑袋大,身体小,一看就是长期饿出来的样子。
见到油饼,那孩子的两眼放光,劈手夺过油饼,转身前往屋里跑去,仿佛生怕自己一个迟疑,许飞便要反悔了一样。
“娘,娘,有吃的了,你醒一醒,珠儿有吃的了,娘你挣开眼睛,吃一口啊!”
屋里传来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
许飞纳闷,微微向门口走近了一些。
一阵风出来,从门里传来一股难闻的尸臭。
他立刻捂上了鼻子,推门走了进去。
一看,原来散发着尸臭的,正是床上,这个孩子母亲的尸体。
她的母亲早已死去多时,这孩子……一直跟尸体生活在一起。
“爷,少夫人!徐叔!”
许飞强忍着眼泪,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徐勇跑得快,第一个到门口,却愣在了当场。
傅凌云搀着楚青若慢慢的走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呆住了。
“不是说,桑云国很富裕,百姓们都经商,日子过的都很好吗?怎么,怎么还会有人……”
有人活活饿死呢?
真是不敢相信!
“夫人,求求你去帮珠儿叫醒娘亲好吗?珠儿现在有吃的了。”
孩子见到楚青若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将手里的油饼往前送了送,递给她,让她去叫醒她的母亲。
楚青若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看着这个和百草一样大的孩子,心里十分的难过。
“孩子,你吃,你娘她……累了,要睡一会儿,等她醒了,我再给她一张油饼便是了。”
“真的吗?那珠儿先谢谢夫人了。”
孩子闻言,惊喜的仰起头,然后大口的吃起东西来。
楚青若将她牵出屋子,朝身后的许飞和徐勇使了个眼色,然后慢慢的将她带到另一处,好让他们为她娘处理后事。
“孩子,你们村子为什么没有人种地?”
她来想说为什么那么穷,可又怕孩子听不懂,所以,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法。
“大家都去玉剑山庄了,只有爷爷、奶奶、还有大娘,我娘和我留在这个村子里。别的人……都不喜欢这里。”
小孩一边吃着油饼,一边说道。
“那珠儿可知道,他们都去玉剑山庄做什么?”
“不知道,但是……他们去了……好像就再也没有回来。就像小虎的爹那样,我听爷爷奶奶说……小虎的爹……已经死了。夫人,什么死了?”
珠儿含着油饼,口齿不清的说道。
楚青若的心里一阵抽搐。
看样子,这玉剑山庄干的可不是什么好营生!
铁衣他……
对了!
楚青若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跑到马匹旁边,飞快的将铁衣的画像拿了出来,正要给孩子看,忽然村口来了一群身穿凶神恶煞似的男人。
一个个身穿黑色的下人服饰,但衣服得面料做工却是极好,一看就知道他们一定是从富贵人家走出来的。
为首的男人,长得白净斯文,一对细长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看着像是个账房先生。
“你叫珠儿是吧?”
账房先生大老远就看见了坐在石头上啃油饼的珠儿,大步走了过来,将一张纸在她小小的脸前面晃了一晃。
“这是去年,你娘欠我们玉剑山庄的钱,现在到期了,你娘呢?叫她出来,还钱!”
楚青若官场浮沉了这么些年,是人是鬼一眼就能看穿,i按到这账房先生这般的模样,顿时心生反感,拉起觉着油饼愣在那里的珠儿,替她回答道:“她娘死了。”
“死了?”账房先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那……母债女还,来人,给我吧这丫头带走!”
说着向后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仆役上来便将珠儿从楚青若手里抢过来,抱着就要走。
珠儿放声大哭,吃了一半的油饼落在地上,被这群人踩了个稀烂。
“他娘的,光天化日就敢抢孩子是吧?”
随着徐勇的一声怒喝,瘦弱的账房先生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他一脚踢飞。
“想带走这孩子,先问问爷的拳头答不答应!”
不等他起来,一只砂锅大的拳头,便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