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儿“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捂着屁股怒视着身后拿着鞭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男人。
男人大约四十来岁,生的一张极其白净细腻的……长脸。
一对耷拉着眼皮的三角眼,小家子气的鼻子和薄唇,此刻正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抬眼再看四周,这是间小黑屋,除了身后的佛台,上面摆着一只香炉,供着一尊金漆都快剥落光的观世音菩萨以外,一无长物。
陆华儿很想哭,只好略带了几分犹豫和迟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爹?”
“放屁!你管谁叫爹?你个死相!”
鞋拔子脸大怒,翘着兰花指拿着的藤条,几乎就要戳到陆华儿的脸上,喷着让她忍不住,想伸手抹一把脸的口水,尖着嗓子咆哮道。
哦,还好,还好,他不是她爹。可是,她又是谁呢?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华儿暗暗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咱家……哦不,老子,老子花了三百两把你买过来,还不到三天,你就学会勾三搭四,不守妇道了?你这不要脸的狐媚子!”
老男人用藤条指着她骂道。
嗯?
敢情,眼前的这位说话男不男女不女的老男人,是她的丈夫啊!
陆华儿内心泪流面,无语问天,奈何天不语!
唰!
藤条的呼啸声再一次响起。
陆华儿往后闪了闪身,一把扣住老太监手里的藤条,努力挤出一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掐着嗓子叫道:“相……呕……公!你为什么打我?”
老太监的手顿了顿,眼中的凶狠褪去了几分,但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怒斥道:“做什么?你以为你发发嗲,咱家……老子就不打你了?你给老子老实交代,你今天跟隔壁的阿三眉来眼去的做什么?”
陆华儿诧异:“阿三是哪一个?”
“隔壁那个算命的瞎子!”
陆华儿:“……
见她没有立刻回答自己的问话,老太监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手里的藤条又开始跃跃欲试的挥了几下。“怎么?不服气?老子打不得你??”
陆华儿一缩脖子,干笑了两声:“打得,打得,藤条在你手上,是你凶嘛!不过,你要是把我打急了,我就去巷子里给你吼一嗓子!”
老太监顿时目露凶光:“你要做啥!”
“太监私自在宫外豢养女眷!这话要是传到官府去,呵呵,我看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陆华儿敢说这个话,也是因为她刚才无意中看见了佛台上的一抹假胡子。
太监是不长胡子的,而他贴了假胡子,也无就是为了掩藏自己太监的身份,至于复辟什么的,纯属她乱猜的。
可是没想到,却被她乱打乱撞,猜对了。
老太监的气势一下小了几分,紧张的回头看了看小黑屋外,走到佛台前,背对着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种话可不好乱说,搞不好我们都要被抓进去杀头的。”
“被您打死也是死,杀头也是死,我有什么好怕的?”
陆华儿冷笑,卖给了太监当老婆,前途一片黑暗,还不如被杀头来的痛快。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老太监的口气忽然变得非常温柔,还收起了藤条,陆华儿开始警惕起来,一只脚悄悄的做好随时逃跑准备。
老太监边和气的说着话,便慢腾腾的转过身来,忽然语气一变,恶狠狠的说道:“那就留你不得了!”
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扬起手向着她的胸口,狠狠地扎了过来。
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灭口了是吧!
陆华儿仗着自己身子娇小,一弯腰从他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躲过了这一刀。
老太监转过身,一张白净得脸已经变得异常的狰狞,像要吃人一样看着无路可走的她,狞笑道:“哼!自寻死路!”
陆华儿背抵着佛台,紧张的咽着口水,双手拼命的在背后摸索。
忽然她的手摸到了那只铜香炉,和一手的香灰。
于是她伸手抓起一把香灰向着老太监的脸上扬去。
老太监本能的退后了一步,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咚!
陆华儿趁着他挡着眼睛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黄铜香炉砸到了他的头上。看着他摇摇欲坠,可就是不倒的样子,她又抬手给了他第二下。
扑通!
这下老太监彻底歇菜,倒地不起,匕首也滑倒了一边。
陆华儿紧张的心突突直跳。
自己无意中撞破了老太监的秘密,此刻不走,只怕等他醒来,自己就要身首异处!
于是她果断的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小心的踢了踢老太监,见没有反应之后,用脚尖将他身旁的匕首趿了过来,藏进袖子里,陆华儿这才转身飞奔出屋子。
不料,刚一出巷子,就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而且向着她这个方向,越来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