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荣凑到了她近前,抓住她的衣角小声嘀咕,“姐,这些价值已经不菲了,可以了。”
锦华看着弟弟笑笑,又看看那伙计。
那伙计见惯了各路客人,像眼前的这几位,如此年轻,厅堂里的都看不上,莫不是大鱼?那伙计摸了摸下巴,又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三位年轻人。
那伙计心中暗想:要是别的地方也便罢了,这里是京城,深藏不露的人可是大有人在,那些脑满肠肥的,看着有钱也尽是些暴发户,不一定识得好货,这几个年纪轻轻的,口气倒是不小……。
“罢了!”那伙计一拳捶进掌心。“姑娘既然看不上厅堂里的俗物,那就跟小的上楼来,一定有姑娘看的上的。”
说罢,那伙计便引着几人上楼了,楼上是招待贵宾的,伙计领进来,立刻有杂役的伙计送上了茶水点心果子。
昌荣昌远哪里懂得这古玩行的门道,一见吃的喝的端上来了,吓了一跳,但是看看家姐,处变不惊纹丝不动,只是坐了下来,品了品茶,也就跟着坐了下来,吃起了茶。
锦华端起那茶碗,显示闻了闻,然后又放下了,那伙计见她没喝立刻上前了几步,赔笑。
昌荣昌远到时,一人吃了半碗。
“敢问姑娘,是这茶不香?”
锦华轻轻将茶碗放下,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并没用正眼看他。
“茶嘛,还算过得去,只不过……”
“姑娘,这可是新茶,难道不合口味?”
锦华轻笑,看了看茶碗又看了看伙计。
“今日出门出的急,只带了一点点香片,泡这个吧。”说完,锦华朝扇儿眨眨眼。
扇儿马上从袖袋中取出来个珐琅的小茶叶罐。
“姐……”昌荣想说茶还可以,但被锦华摆手打断了。
伙计看情况,忽觉不妥,原来真是懂行的大买家,赶快责骂了杂役几句。
“姑娘,来咱们阅古斋,是看得上咱们的买卖,怎么能让您自带茶叶呢,那不是打咱们的脸嘛。”
“倒不是我挑剔,只是老板这茶是去年最后一季的新茶,并不是今年明前的新茶,虽然我自己的香片味道淡些,但也是惯了的。”
那伙计一听,手掌立刻轻轻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姑娘,我该打该打,是这些粗使的伙计不懂什么明见明后的,我亲自给姑娘和公子泡上一壶。您稍等。”
“你亲不亲自泡,不打紧,只是这明前的叶子娇嫩,水烧的再开,也别窜出了壶盖才是。”锦华平静微笑。
“得嘞!姑娘是行家,小的受教了!”说完,那迎客的伙计去烹茶了。
昌荣昌远见伙计出去了,立刻凑到了锦华身边。
“姐,您怎么知道这茶不是今年的新茶?”“是啊姐,还有这老板弄个茶而已,怎么这般谨慎?”
昌荣昌远虽然层养在关陇,但大部分时间也是加持于学业,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如何会在意,而且年龄过小,也没人教授过。
“这是古玩行的规矩,能上二楼来的客人已经算贵宾了,都是有专门的茶水果品供应的,专为大客户。”锦华解释道。
“可是姐,一杯茶而已……”
“就是这些微末,老板才能知道你是什么档次的客人,如果一杯茶都吃不出来新旧,那你顶多也就是个暴发户,或者官场的新贵。意思就是,你不懂行,不是风雅中人。”
昌荣昌远两兄弟互视,忽然对家姐肃然起敬。
“再有,如果你是真来买卖的,一杯茶都吃不出,就等着人家诓骗你吧。”锦华笑笑,轻轻敲敲两个弟弟。
“长见识了。”两兄弟感叹。
昌远走到锦华跟前拽着她衣角晃了晃,“姐,这些京城的风雅之事,还须得多教教弟弟,多长见识。”
锦华见他撒娇,朝他伸手,“红包!”
昌远一看傻了眼,嗔了一句便坐了回去,昌荣和扇儿都笑了。
几人正坐着,就听后院有几人谈笑风生,声音由远而近。锦华不禁上前几步,隔着窗子观瞧。
只见一位穿着锦缎,身材微胖,面上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在送一位面容白净,举手投足很做作的,大概只有十七八的年轻男子出去。
那发了福的中年男人,一眼就认出,是这阅古斋的老板——吴财水,看样子,吴老板近年来生意不错。
锦华并没多注意吴财水,反而那位白净的年轻男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举手投足间似乎很是熟悉。
只见院子中,吴财水抱拳一揖,满脸堆笑。
“尊管,还请转告王爷,这几批货在想还当尽心竭力,请放心!”
说罢,那吴财水又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锦袋,塞在了那年轻男子的手中,谄媚的笑了笑。
“您的那份儿,成与不成的我都给您留着,还请多多美言。”
那年轻男子接的坦然,话没多说,一揖便走人了。
锦华敲了敲灵觉,恍然!原来那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