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啊,你这话可就太诛心了,我们何时对你不满意了?只是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柳府乃都督府,你在这里摆摊,让都督府跟集市一般吵闹杂乱,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你舅舅如何自处?”
白如烟这话就很有技巧,众人脸色稍敛,以为自己误会了柳都督夫妇。
百姓们也觉得柳都督夫妇再厉害,也不该这么对待国舅府的嫡长女吧。
君无羡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能看到尹幽月吃瘪,他心中便觉得舒畅。
尹幽月一直觉得白如烟很有心计,非常喜欢装大仁大义,一句话就把所有错都推到对方身上。
她这话,就是证实了柳立狐也是无奈吼她,一切都是自己太作?
尹幽月也不慌张,即使这话她怎么回都是陷阱,要是回柳立狐何时对她满意,白如烟就会说他们哪敢对国舅府嫡长女置喙什么,若回答哪里不满了,肯定会借此机会往她身上泼脏水,要是回问摆摊出事她一人担当,恐怕不出一个时辰,白如烟就会故意派人来故意生事。
虽说现在根本不好回答,怎么回答都是陷阱,尹幽月却一点不怕:
“敢问舅母,幽月何时胡闹了?”
白如烟眼睛倏地一亮,尹幽月终于踏入自己陷阱了!
白如烟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捂着心口,自责不已:
“幽月,你在京都一向颇有个性,不畏流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说之前你对意轩的情谊,舅母心中亦理解,毕竟少女慕爱,可再如何,也不该在府中养……养男宠啊……这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你仍旧不收敛,每日还将男宠带到身边。”
白如烟说着,看了眼尹幽月身边的邢墨渊。
众人顿时震惊地看向尹幽月身边的邢墨渊,他们一直以为对方只是小厮,虽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厮,竟是尹大小姐的男宠?!
尹大小姐的眼光也……也太……迥异了些。
白如烟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她倒是要看看,这下尹幽月要怎么下台,男宠就在身边,这件事她肯定无法否认,单单这件事,就能坐实她在京都的狼狈名声都是真的!
叶意轩之前也听说了尹幽月养男宠的事,可没有亲眼看到,自然不会太在意,他一直觉得汴河城没有谁能比他优秀,尹幽月即已喜欢他,怎会再去养男宠。从白如烟口中得知尹幽月对自己有意,更加满意,然而,突然得知尹幽月整日待在身边的小厮是男宠,还是个这么丑的男子,叶意轩那一瞬间,觉得脸都绿了,尹幽月什么眼光,这么丑的人都要?还是她觉得自己在她眼中,也如这小厮一样的容貌?!
叶意轩怎么想,尹幽月哪会在意,她见白如烟一副想看她出丑的模样,好笑地勾起嘴角:
“所以呢?”
所、所以?
所以什么?
白如烟惊讶地看着尹幽月,她这是什么态度?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白如烟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转了转眼珠,再次开口道:
“所以,幽月啊,我们不是在责怪你什么,即使你这样做,会害得你欣柔表妹的名声受你牵连,但你的声誉更重要,为了你好,还是把男宠赶出去吧。”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好似柳立狐和白如烟之前在府里,也是这般诚恳相劝,但尹幽月一意孤行,话里话外,都在表明他们柳府难做,连女儿被连累声誉,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百姓们的天平全都忍不住倾斜到白如烟身上,身为父母,岂会不知儿女被连累声誉,这比割他们肉还难受,心里也变得对尹幽月讨厌,之前好不容易积累的好印象,瞬间荡然无存。
君无羡悠然自得地摇着扇子,等待尹幽月示弱。
邢墨渊心中也知道,这种时候,尹幽月再不示弱,将他赶出府的话,名声恐怕就没救了。
他目光毫无波动地看向尹幽月,等对方低下头颅挽回自己的声誉。
然而,下一刻,邢墨渊的手突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正是尹幽月。
尹幽月并没有看邢墨渊,而是勾起嘴角,好笑地看着白如烟:
“大舅母,你这话才是诛幽月的心啊,好不容易遇到个心仪之人,甚至舍了脸面也想留住他,却被你说成这般不堪,没错,他的确是我的男宠,可也是我最喜欢之人,天下人都知道,国舅府的嫡长女与当朝太子有婚约,无论我喜不喜欢,都得嫁。可我不喜这婚约,我喜欢的是我身边的人,他是乞丐,身为低微,我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与他成亲,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妇,但我就是喜欢,只想和他一起,这又有何错!
虽然说养男宠这事,的确听着有失体统,但五公主养十个男宠都得皇室认可,为何我将心仪之人留在身边,就这般艰难,大舅母不惜污蔑我也要让我赶走他。”
“我什么时候污蔑于你?!”白如烟被尹幽月的大胆之话惊的忘记言语。
尹幽月疯了吧,竟说和乞丐是真心相爱?!
尹幽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就等白如烟这句话!
敢故意设下陷阱让自己跳,那她就撕下她最在意的柳府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