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毋须关心这些,只管准备。若是筹备的好,我等可在此事后,谋得传世的富贵。切记,此事出我口、入你耳。”未待蔡讽说完,张温便打断,伸手先轻指自己,而后虚指蔡讽沉声道。
待失神片刻后回醒过来,蔡讽亦知此事干系重大,重重点头。
……
岘山,三岘成山,巍峨沧桑,与鹿门二山横插汉水之侧。两山相邻而望,犹如宫廷护卫般,雄视远方,若有来犯之敌,誓将其阻遏于两山之外。
若立于岘首山巅,抬眼望去。见得紫盖、万山二山愈加巍峨、峻峭。
一行五人行至岘首山巅,止步于岘首亭后。置酒瓮于石桌之上。山风徐徐,吹散众人发梢。
“元直,你与子仁昨日尚未归来时。然渊、伯期便邀我等今日来此饮酒作赋,若是二人见你归来,定会击掌迎之!”待五人席地而坐之后,石韬便出言对徐庶、杨宸道。
徐庶闻听后习询、习竺二人将来,满脸笑意道:“哈哈,看来!来的早不如这来的巧!”
“既然如此雅逸之事,何不叫上威方一同来此?”继言道。
“这还用你提起?我敢断定,待然渊、伯期二人到后,威方定然高歌来此!不若你我二人打赌如何?”孟建一脸促狭的对着徐庶道。
“好你个孟公威,这事你也拿来与我赌?谁人不知杨威方最好来此饮酒高歌作赋,且其与询、竺二人最是要好,我岂能与你一赌?”徐庶闻言,对其一脸不屑道。
孟建听此,也不着恼,转身对着石韬道:“你瞧瞧,我就知这等事定然瞒不过徐元直。”
杨宸、崔钧听此言不禁莞尔。
“子仁,你可知襄阳习氏?”崔钧望着杨宸询道。
“呵呵,侍中习郁习文通,昔年随光武皇帝驾幸于此!因功得封襄阳侯。闻听其在凤凰山南麓效仿范蠡养鱼法凿作鱼池,建其园林,内有苍松古柏、一水涓涓、亭台掩映。好是一副清幽淡雅之所,但!却是无缘一见。”杨宸闻听崔钧之言,起身对着众人轻言道。
话音一落,便听得数声清脆的击掌声自亭下不远处传来。
“好,好一个清幽淡雅之所!却是不想竟有人如此熟悉我习氏园林之故。”亭内四人听得此声,不由爽朗一笑。
“哈哈,然渊、伯期。你二人既然到了,还不快快上来,莫不是要我等下来请你二人?”徐庶笑言催道。
“咦,元直兄你是何时回来的?昨日我还与州平三人言道你赶不回来呢!”清朗的声音愈传愈近。
待到得近了,只见得其一人是木簪固发,一袭白色直裾博带,手摇木扇缓步踏入亭中,其后一人却是身着青色衫子,手执竹笛紧随而来,给人说不出的潇洒淡然。
二人进得亭后,一一与众人见礼。
“在下襄阳习询,字然渊。这位乃是我弟,习竺,字伯期。闻听你适才对园内之故、其景叙述如此细详!可是曾有进去一观?”习询与众人见礼后,便拱手对着杨宸笑问道。
“见过二位习兄。在下弘农杨宸,字子仁。宸却是无幸进园一观,亦是听闻家中长辈谈起。昔年襄阳侯开辟此园,乃是诸公卿见后都大为艳羡之所,宸又岂能不意往之?”杨宸亦是拱手笑言道。
“失敬!失敬!却是不曾想,子仁乃是伯起公之后,不知长乐少府杨文先乃是子仁的?”习询闻听其言,立时肃穆道。
“呵呵,乃是宸之三伯。”杨宸言笑道。
“哈哈,今能识得子仁,实乃我之幸,子仁若是无事,可来我高阳池,我定出门迎接。”
杨宸听此言,拱手连声称谢。
待二人话毕,徐庶便大声对着习询笑骂道。“好你个习然渊,我等四人也是在此,为何不叫我等?莫不是看不起我等四人?”
“哈哈,岂能忘记四位兄长?我与子仁兄因是初识,定然是要我出言相邀!我等几人相识己久,何须如此?你四人何时来,我定都出门相迎。”习询笑言应道。
“哈哈,然渊还是如此的善言。”
余下众人听得徐庶、习询二人之言,均是善意一笑。
恰在此时,时远时近的高歌之声渐渐传近众人耳中。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抱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
习竺笑言道:“定是杨威方来也!”
杨宸细听之下,亦言道:“咦?这莫不是屈大夫所作九歌之一的东皇太一?”
“子仁却是博闻强记!亦是好耳力!”众人闻听杨宸之言,均是出声赞道。
歌声渐行渐近,习竺亦持笛横吹,清脆悦耳之音由近致远,歌声、竹笛之音相附相和,众从皆沉醉于此。
须臾,歌停,曲止!众人亦醒。
杨虑进得亭内之后,一一与众人见礼。恰时石桌之上的酒瓮内沸腾声大作,酒香自瓮中传出,随微风散溢于亭台之内。引得亭内众人喉结不住的滚动。
徐庶上前打开酒瓮一一倒出热酒后,举樽对着众人道:“今是子仁第一次来此与我等相会,不如先敬他一樽?”
余下众人闻言均是出言附和,杨宸亦是来者不拒。
樽酒、推盏,竹笛、高歌,清谈、博弈。好一番士子相聚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