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已是我楚军阶下之囚,你拿什么来赔?”赫勃连说道。
周圩说道:“王上断不可因为老臣而受屈辱,老臣一条贱命矣,死则死了,若能平消将军心中之气,解我赵国之危,也算值了。”
赵王走了出来,亲自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周圩,楚军士兵不让,赵王狠狠的盯着他们,楚军两士兵看着赫勃连,赫勃连挥手让他们先退下。
赵王替周圩整理衣裳,周圩老泪纵横,说道:“让王上替老臣受此屈辱,老臣实在该死。”
“说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本王知道,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你楚王和陈留王,想要什么就明说吧。”赵王淡淡的说道。
赫勃连和慕容纨相视一眼,慕容纨说道:“今日之事若此地了结,先请赵王归还林城和宁县,并且割让盐城四关十五镇于我陈留王。”
赵王看着赫勃连,又道:“你了?”
“的卢和飞卢两城,便就足矣。”赫勃连说道。
赵王冷哼了一声,苦笑说道:“楚王和陈留王之贪心,可见一斑!”
赫勃连和慕容纨没有说话,看着赵王,等待赵王的回话。
赵王瞧着周圩如此岁数,这般折腾,说道:“城池没有了无妨,但是像太师这样忠心耿耿的良臣没有了,则是本王最大的损失。本王同意,回城之后,王书即刻送到飞云宫和雨刹宫二王手中。”
赫勃连叫来了传令兵,说道:“去,让副帅姜子把包围赵王南商王城的楚军兵马全部撤走,给赵王让出一条回家的路。”
那传令兵迅速离去,赵王闻听赫勃连一番言语,嘴角微微搐动,拳头捏的咯嘣响。
赵王一把抓住周圩的胳膊,吓得周圩心中猛地一跳,以为事情败露,被赵王发现了他的真实意图,不由的有些紧张。
“以后,赵国全靠太师了。”赵王一字一句,仿佛说的不是话,而是一条条鲜活的赵国士兵性命,格外沉重。
周圩之毒计,在与楚军配合,利用如今这赵国困势,获得赵王彻底信任,日后便于彻底把持赵国庙堂,便于更好的为楚军服务。那百里云早就被周圩收买,先前赵王志在收复故土宁县,何人反对就是跟赵王作对,必定要被赵王清算,故而先暂低风头。韩成子领兵一路势如破竹,打得陈留军溃不成军,周圩眼看再任由此形式发展下去,必定此地失控于赵国庙堂,赵王也必会以韩成子为尊,进行后续一些列的变法改革。周圩联合贵族地主,要阻止赵王,倘若韩成子在赵国开始新法,那些旧贵族必定首当其冲。周圩派出信使面见楚王,谋划如此,配合楚军,再让武将之首百里云从中有意无意进行挑拨韩成子和赵王关系,吸引赵军回援进行伏击,歼灭赵王军队有生力量,使其以后再无变法强军之资本。
为巩固在赵国庙堂之地位,周圩不惜用赵国数千将士的性命来换取,此计阴毒,甚是阴损,必定折其阳寿。面对赵王大军被伏击,周圩得知消息后,立刻装模作样携带金银前来逍遥山,向赵王示忠心,再有楚军赫勃连的配合,周圩这一套阴谋诡计终于得逞,成功获得了赵王对其信任。
现在,周圩之毒计已然成功,从今日起,他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正的赵国庙堂上主人。只不过令人讽刺的是,赵国一国之生死,系于周圩之手,却千不及万不料,这个掌控赵国生死的太师还有另外一种身份,楚国的间者,实在是可笑可叹可怕可伶。
一直藏身于后面的慕容然瞧见赵王如今之田地,心中有些难受,毕竟这赵王也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十七王叔,堂堂王爷,竟是现在这般光景,心头滋味着实难受。
楚军和陈留军让出一条路,赵王要走,慕容纨叫道:“赵王,可愿留下一观啊。”
赵王回头看着囚车上奄奄一息的韩成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了片刻之后,说道:“慕容将军既有雅性,本王也不便打扰你等,现有诸多要事处理,日后再与将军把酒言欢。”
韩成子瞧着赵王,微微一笑,再见自己如今光景,兜兜转转之下又是回到开头,是非成败,过眼云烟,终究是逃不了这一劫。
韩成子仰天长笑,狂声说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愿望,志在大周一统。”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吟诗,准备火场!”慕容纨见韩成子现在处境,还有此等心情,心中怒火涌起,命士兵架设火堆,要活活烧死韩成子。
赵王领着残存不到原先十分之一的兵马退回了南商王城,慕容纨命令兵士就在此地架起了火场,将韩成子五花大绑,扔进了柴垛场上,等待慕容纨的命令,放火烧死了他。
韩成子毫不畏惧,双腿髌骨已被慕容纨命人剜掉,站不起身子,从今往后再也无法直立行走,却是半躺在柴垛上,怒骂道:“天日昭昭,你等今日所做苟且龌龊之事,总有一日世人知晓,势必让你等身败名裂!”
慕容纨笑说道:“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是瞧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