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城粮草原本支撑大半年不是问题,只是昨日墨城军大帅祖安之派人向我借粮,一下子拿走了两个月粮草,如今看来也就再能支撑半年不到。半年过后,粮草耗尽,恐危矣。”姜子说道。
韩少保勒马停下,瞧着姜子说道:“祖安之派兵找你借粮?他也好意思!现在借粮,当初为何又要擅自扣押你的粮草不放!”
姜子说道:“唉。罢了,都是自家兄弟,城主拒绝倒也无可厚非,他祖安之也不敢说些什么。但是我不一样,若是不借,必然结仇于他,日后免不得他要与我磕磕绊绊,岂不是给城主添堵嘛。冤家宜结不宜解,不如就趁此机会主动与他缓和关系,倒也算是两全其美之事吧。”
“先生心里难道不气吗?祖安之当初如此对你,你这般大度于他,他能承你心意吗?”韩少保若有所意问道。
姜子想也不想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般赤忱相待,难道还捂不热祖安之那颗冰冷寒心嘛!”
韩少保说道:“人心肉长确是不假,但并不是所有人的心都是红色的,有些人的黑心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韩少保话里话外皆有深意,姜子瞧着韩少保,并未接话,只是说道:“我只是领兵之帅,关于庙堂朝政之事向来不过多参与讨论,做好自己本职工作,领兵征战四方,平定天下才是我的夙愿!”
韩少保见姜子不愿回答,也不强求,继续骑马进入渔阳城中,在其姜子副将的安排下,将阿奴台等部两千人乞活军暂且分散在武卫军大营边上住下。
姜子带着韩少保,来到中军大营内,推演沙盘作战,分析目前形势,说道:“渔阳城在这,东边是齐国的当阳和北桥二城,再往东就是吴国领土地界。西边是齐国的安庐城和九源城,现在已在我们手中控制,与楚国直接接触。西南方向则是魏国。现在,魏国、楚国和齐国与我部皆有领土接触,于魏楚齐而言,我们所占城池犹如一颗钉子,死死的楔在了他们腹部之地。如此北上进攻出兵路线,经过了精心算计,才能一举而下魏楚齐三国等十一座城池。然则世事皆没有完美,虽对魏楚齐三国造成了巨大威胁,但亦对我等有着巨大弊端。倘若魏楚两国同时出兵,从其渭城开始,一直到楚国的云陵城,只要攻破任何一座城池,我等便就被分割两块,彻底成为孤军,首尾不能相顾。退,不能;进,更是不行。如此就成了楚军和魏军的瓮中之鳖,大罗神仙也是难救。”
姜子双手在沙盘上不断演示变化,指着敌我双方相互交错的犬牙态势,又道:“魏军和楚军想要如此围歼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首先,两家必须同时出兵,打得我们左右不能相顾。倘若只有一家出兵,不论攻击哪座城池,都会被闻迅出兵赶来的武卫军进行前后夹击,可迅速剿灭来犯之敌。因为我等是为一体,而楚国和魏国则分属两个个体,有领土国界之分,一旦有一方越境作战,事后必会遭到对方清算。往小了算,赔礼作罢,往大了算,可视为对国宣战。大军进入他国边境,无论是哪国君王都万万不会同意,因为他们都知道了解历史上的假道伐虢的例子,谁也不能确定对方不会趁此良机欲行图谋不轨夺城占地之事。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赶走十绝城叛军,又引来了魏国或楚国的大军,这般算来,不如不要合作,各守各自城池,方才是安然无虞,没有枉为他人去做嫁衣之事。”
韩少保听着姜子分析,瞧着沙盘演示,说道:“先生行军路线原来大有深意,非是胡意为之,今听先生一席话,万分受教,又是学到了先生一招。”
“城主客气了。其实魏军也好,楚军也罢,若正面交锋自是不必惧怕,就怕两家君王商量一致相互联合,于我等而言,才是最为头疼之事。需想办法离间魏国和楚国关系,使其相互猜忌不信,才是眼下重中之重的大事情。”姜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