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头深蹙,刚才听皇甫弘宣所言,她这心里便察觉出今日这事有些不对来,在一看台下跪着的这丫鬟,她忙不解的问了皇甫弘宣一句。
皇甫弘宣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随即恭敬的朝着太后一拜,愤愤然指责起叶晗月道:“皇祖母,这台上跪着的舒家小姐压根就是个假冒的,这丫鬟是舒家小姐身侧跟随的丫鬟,她察觉出自家小姐有些不对,求路无门,这才寻了孙儿。”
“回太后,那人分明就不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前两日被一个丫鬟蓄意烫伤了手背,如今还在府上将养,哪里还能到这宫里。”青儿伏地一拜,眼眸阴险一转,又高声喊道:“太后娘娘,你可要替我们家小姐做主呀。”
叶晗月一听皇甫弘宣说的那番话,顿时心中觉出不好来,再一看从皇甫弘宣原先所坐的位置旁走上来的青儿,她那一双带着不解的眸子,瞬间清冽冻结了起来。
哼!你倒觉得奇怪,为何这皇甫弘宣刚才在御花园时,对她那般殷切,如今不过转尔,他就对她步步紧逼起来,原来这背地里都是这青儿在捣鬼。
可她不是舒清瓷亲自挑选的吗?怎么会临时叛变于她?
叶晗月蹙眉看着那青儿,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的闪过一个念头,可这念头很快又被她自己否决了。
青儿若是皇甫弘宣提前买通放在舒家的,那这皇甫弘宣岂不也会知晓全文,这断然是不可能的,她写的书,她自是记得所有内容。
在舒清瓷没嫁给侯昊炎之前,这皇甫弘宣与舒家并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他压根就犯不着特意提前安排个丫鬟,就等着在今日这般害她,可若不是这样,那这青儿便是……
叶晗月的脑海里念头太多,可无论如何她都不愿将指使青儿拆穿她的事,安在舒清瓷头上,毕竟这般做于舒清瓷自己、于整个舒家可都是没有半点好处可言。
思绪烦乱,叶晗月暗暗深吸一口气,只能决定先将这些抛掷脑后,待过了眼前这关再想这事。
深思之时,那边的青儿已经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她只得声量略高于青儿,高声替自己辩解。
“太后娘娘,这丫鬟在我们舒家一直是在外院当值,今日若不是我贴身的婢子手被烫伤,哪里会将她带到这宫里。”
叶晗月辩解几句,转而目光冷冽的看向跪于不远处的青儿,厉声质问道:“青儿,我平日里也算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害我,呵!出门之时,你不是说从未进的这皇宫,今日能随我进宫,是如何的感恩戴德吗?怎么?这些便是你所说的感恩戴德吗?”
她所说之语,声声戚切,大有被自己信任的下人骗了的失落、难过感,秋水般的眸子顺带着还极为入戏的红了些。
叶晗月自是不会为了青儿的背叛而伤心,只是只要想到这件事有可能是那人所为,她这心里就憋屈的很,不过,她眼下红了眼,倒是更能取信于人。
她的话音刚落,忽听的身侧冒出一句辩解之声来。
“回太后娘娘,方才这舒家小姐还同我们几个说,她戴着面纱示人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这会儿又说生了红疹,这番前后不一的言行,她这身份定然可疑。”
叶晗月蓦然回头看了一眼,那辩解之人居然是方才在凉棚对她露出鄙夷之色的女子,她倒是会抓准时机,对她落井下石,果然这官家女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早就觉得这次入宫的事不该答应,心中怨怼之气随之而生,她自然而然就将这无妄之灾的来源想到了皇甫修身上,要不是他多此一举,非得邀请舒清瓷进宫贺寿,这会儿她兴许还能寻到个由头,去她那画馆偷个懒。
心中有气,但在这种大庭广众、生死关头之际,她也不好直接踹那个皇甫修一脚,亦或是骂他两句多管闲事,于此,她也只能再次俯身,替自己编一个可以蒙混过关的谎言出来。
幸好她原就是个写书的,这样的话自是不用多想,张口便能信手拈来。
“回太后……”
“曾祖母,这舒家小姐是我亲自邀请来的,你们这般为难她,岂不是也将我一同污蔑了去。”
叶晗月的谎话才开了个口,就被身侧一突兀之声猛然盖住了,单听声音她便知是谁,微微侧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男子,也不知是因为他站着他她跪着的缘故,此刻他为她辩解的模样,莫名让她觉得心头一阵泛酸。
算了,这事是究根结底因他而起,这辩解的事也该由他来做。
心中五味杂陈,叶晗月眸中神色一乱,再不似方才独自为自己辩解时的那般清冽冷静,她忙垂下头,暗自劝慰自己,这些是皇甫修该做的,无需感动,也用不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