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路上,两匹马正慢慢地行着。
马上是两个魏人探子,从大早上奉命出关巡视周围。
魏国武备松弛从他们身上就可窥见一隅。
他们骑着马走不了几步就要下来休息,各自马背上还有一小袋瓜子,边骑马边闲谈边嗑瓜子,整整大半天也就巡视了不到十里的地方。
要不是这次凛关主将听到了一些从南郡传回来的消息,反复警告他们好好巡视,他们兴许就找个地儿打盹去了,等晚上再回凛关里去喝酒。
但其中一个毕竟是年轻人,比不上身边另一个老兵油子那么闲适,他不时张望着四周,心里感觉有些不安:“张老哥,我怎么听说城里那些跑商的说,南郡被打破了,楚人打进来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老哥没好气道:“你也不想想南郡是谁镇守着,那是咱大魏顶顶能打仗的安王爷亲自经营的东南重镇,有南郡卡着,楚人进不来。”
“可......安王爷不是出使楚国去了嘛?”年轻人嗫嚅道。
“你这小子,别我话......”张老哥更生气了,刚想打年轻人的头两下,忽然感觉屁股底下有震感。
他疑惑的抬头张望时,从路旁树林里已经冲出三十多骑兵,直奔他们冲来!
冲在最前面的秦狩取下挂在背上的弓,从箭壶里取出一根雕翎箭搭上,霎时间拉弓如满月,弦声如霹雳,正中一个魏人侦骑的背部。
侦骑本来应该身披轻甲,但他图轻快,故意没穿,箭头于是毫无阻碍的深深没入张老哥背部。
血,从那里涌出,洒落到地上,又被马蹄溅起的尘土盖住。
两人仓促逃窜,离秦狩他们只有几十步距离。
“你挺住,我们一定能回去的,我马上就去给你找大夫!”年轻人在马上扶着张老哥,哆哆嗦嗦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不。”张老哥摇摇头,他勉强从马背上支起身,推开年轻人的手:“你赶紧回去通报,让凛关里守军做好准备,别浪费时间,我活不了了!”
“你......”
年轻人的手被推开,座下的马没了牵绊,大步超过了张老哥的马。
他懵懵然向后面望去,只见张老哥调转马身,向楚人的骑兵迎头冲去!
张老哥抽出并不锋利的马刀,这是他唯一带出来的武器。
“楚狗!”
他大吼一声,正了正刀锋,遥指秦狩。
“爷爷乃是大魏安王麾下百夫长张四全,不怕死的报上名来!”
他故意想引起这些楚人骑兵的注意,这样好给逃跑的年轻人多留出一些时间。
“呵呵。”
秦狩顺手拔出马刀,没有跟这个老头废话,催促座下战马加快速度,两骑交错之时,只听见刀锋砍开血肉的钝声。
“不用追了。”
秦狩勒住战马,那个年轻人已经跑出去很远,他没信心再射中一箭。
张老哥的尸体躺在地上,血,从他身底下流出。
但他眼里,却只残留着几分楚人骑兵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