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军队汇合,正往校场赶去,却见在道路两侧,县中百姓夹道欢迎。
“今日多亏刘县令和诸位将军勇猛啊,不然我等危矣!”
“是啊,小人本从冀州逃难而来,本听说那太平教体恤百姓,不想今日一见,竟凶残如斯,若不是诸位将军浴血奋战,我等性命堪舆啊!”
“那些贼兵简直比野兽还要可怕,我家儿子刚刚满月,只听声音,就被他们吓得啼哭不止,现在县令大人获胜凯旋,这小子马上不哭了,县令真神人也!”
“刘县令啊,小人可还有亲戚住在盂县,方才听那些贼兵说以及攻打过盂县,小人恳请刘县令发兵去救盂县啊!”
刘赫听着街道两侧的各种声音,心中思绪万千。
这人心其实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这些城中百姓,其实并不了解黄巾军,甚至于连自己这个和他们酣战良久的人,到现在都还不确定,如果现在获胜进城的是黄巾军,他们会不会把屠刀对准普通百姓。
但是百姓不这么想,他们看到黄巾军如此恐怖、嗜血,又听到他们各种叫嚣威胁,再与自己安民军平日的亲民作风一对比,善恶之分,瞬间就了然于胸了,如果让黄巾军进城来,肯定会对他们大开杀戒,搞不好盂县已经被屠了一遍,至少在他们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一点。
此时,他们看向刘赫等人的目光,就如同是看着救命稻草一样。
要说此时谁最风光,无疑就是朱烨了。
这家伙骑乘的只是比那骑兵队稍好一些的战马,驮着他和他那双锤战斗了这半天,早已不堪重负,所以他现在干脆下马步行,舞着双锤,响应着沿街百姓对他的赞美之词。
他这威猛的模样,不但没有吓着人,反而身边还围绕了一群小孩子跟着他转。
“呵呵,五弟的脾气还是和孩子一样。”
关羽骑马跟在刘赫身后右侧,回头看到朱烨的模样,随口调侃道。
“是啊,不过德辉一片赤子之心,却也难得啊。”
一行人来到校场之中,稍作休整,很快,崔钧就统计好了此次战斗的损失。
“此次大战,我军共战死一百三十六人,重伤二百一十四人,轻伤五百六十二人,留下敌军尸首一千七百五十七具。伤者都已经送去医治,死者也派人去抚恤家属了。”
这样1:13的战损比,严格来说已经是极佳了,但是在场众人依然心情十分沉重。
崔钧看了看众人,又看向刘赫,嘴巴张了张,却欲言又止。
刘赫看到了这一幕,开口道:“军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你担心现在这个场合说这件事不合适,所以没有开口,对吧?”
崔钧叹了口气:“哎,知我者,主公也。”
刘赫站起身来,看向前方那些虽然浑身是血,却依然整整齐齐坐在地上的安民军士卒,目光之中似乎忽然变得坚定了起来。
“军师曾经和我提过,我安民军军纪森严,训练有素,唯独缺了一点,便是真正战争残酷性的认知。在他们眼中,所谓的战争,便是我们几人冲杀前面砍死对方大将,对方不战自乱,轻松取胜,根本不觉得战争有多么血腥可怕。”
“当初我不以为意,以致于有今日之祸,若是能够早做准备,也不至于今日兄弟们死伤如此惨重。”
大家一听这话,也都坐不住了。
“大哥何必如此,大哥心念士卒,这一点人所共知,这些士卒平日都是我们几人在操练,若说责任,也该是小弟们担起才是。”
“是啊,二哥说的不错,大哥有如此爱护士卒之心,何错之有?为今之计,还是想想该如何稳定军心,毕竟他们第一次遭遇如此血战,只怕至今心有余悸,太平军暂时退却,只怕很快会卷土重来,若不能保证士气,则狼调县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