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丁原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得到了袁家的密信,说只要替他们办事,日后就能表奏自己为并州牧。所以崔钧等人认定了这是袁家用了相同的办法,以重利为诺,收买了刘赫身边或者府中的某个人给他下毒,只是多日来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刘赫对崔钧的这个说法却不以为然:“不会,华佗先生说了,这种毒必须分次服用,一次下其中一种花毒,而且要一天下一次,时间拖久了,或者多种花毒混合一起服用,毒性都会大大减弱。而我用餐地点时常变更,有时候纯粹是临时起意,细作提前根本不可能得知,只有我们自己身边的人才有可能办到。”
“主公说得句句在理,只是如今此人暗藏行踪,我们该如何将其揪出?”
刘赫眼中闪过厉色:“袁家一心想要我死,如今计谋全部失败,他们如何能够甘心?好不容易说动我身边一人投靠他们,又岂会只利用这一次?”
“主公的意思是,要引蛇出洞?不知要如何引法?”
刘赫刚想回答,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清澈的雕鸣,两人脸色一变,赶忙跑出屋外。
只见一只巨大的金雕在头顶盘旋一阵,见到刘赫出来之后,那金雕便极速俯冲下来,刘赫取过一块布条包在手上,随后伸出手臂,那金雕落下,双爪抓住了刘赫的手。
“嗯?金雕传讯,这可是飞鹰卫里紧急程度最高的传讯手段了,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居然让游氏兄弟用上了这个办法。”
刘赫脸色微变,赶紧从金雕的爪上取下了一块绑着的布条。
“主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崔钧虽然对飞鹰卫内部的传讯等级情况并不清楚,但是以前都是飞鸽传讯,此时变成了金雕,他也隐隐能猜到事情只怕是不小。
刘赫看了看布条上的消息,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我三令五申,胡人百姓,但凡归化我大汉,便与汉民等同,任何人不准因其出身血统而肆意凌辱,他是军中老人,竟然敢违我将令,去强阴县公然掠夺了足足十几个个鲜卑民女,说要用这女子与他弟弟潘显为妾,借以冲喜,简直是胡闹!”
崔钧也是脸色突变:“糟糕,这潘云与他弟弟自幼相依为命,情谊极深,此次大战,他弟弟重伤,失去一臂,定然是他因此心生仇恨之念,又担心潘显如此重伤活不了几年,为了不使家族绝后,才做出这等毁我军中法纪之事,还是抓紧前去阻止吧,否则此事一旦闹大,主公往日在归化的胡人百姓中书里的威信,便会荡然无存啊!”
刘赫也心中急切,连冬日出门必备的厚衣都没有穿,匆匆忙忙就跑了出去,二话不说,跨上战马便狂奔出去。
“主公小心呐,您这身体……”
崔钧追出去,本想拦着刘赫,可刘赫跑得比他快,眼看着是追不上了。
“唉,都怪我,都怪我啊!”
崔钧回想起那日潘云在自己书房里得知潘显情况之后的表现,不由得万分自责,赶忙牵过一匹马也追了过去,同时命那传令兵赶紧把消息通知给关羽等人。
而与此同时,在强阴县之中,就在县府门口,一群身上裹着有些破烂的布匹和毛皮的鲜卑人,正一个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如今已经入冬,不久前刚刚下过一场雪,此时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这些人衣衫单薄,一个个都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哪怕冻得嘴唇发紫,也依然跪在这里。
周围的街巷、房屋、店铺之内,许多汉民探出头来看着他们,然而眼神却各有不同。
有的人充满同情,有的一脸漠然,有的人则是幸灾乐祸,更不乏有直接喊着“大快人心”者。
县府之中,赵魁一脸为难地看着端坐正中,正在吃肉喝酒的一个人,正是潘云。
“潘将军啊,您如此行事,真的是大大不妥啊,主公早有严令,不得……”
潘云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好了,此话你已说过多遍,潘某早就说了,此事有罪,我一人承担!更何况我兄弟二人,为主公出生入死,披肝沥胆,我弟弟此次血战,更是失去一条手臂,重伤昏迷数日,至今都不曾完全康复,我不过要几个胡人女子,给我弟弟婚配,好继我潘家的香火,这又算得了什么?”
潘云的眼神之中,隐隐透着几分怨愤之色,看向赵魁之时,更是透露出了一丝杀机,让赵魁忍不住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他吞了吞口水,壮起胆子,继续说道:“赵某虽不才,可也知道,主公之令,必须严守!潘将军既为行伍之人,更应懂得令行禁止,怎可肆意妄为!这女子虽是鲜卑人,但他们一直以来,学习汉话,还有耕种、纺织之道,不少鲜卑人都迁入了城中,取了汉人的名字,用不了几年,他们便将与汉人无异。潘将军此举,看似小事,却要毁了主公的大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