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的胆子,怎么,你要连我一并锁拿回去么?”
刘赫带着钱理和詹廉,满脸怒容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杨三儿和一群护卫队的卫兵,登时就脸色煞白,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主……主公……您,您怎么……”
刘赫瞪了他一眼,气得根本不想跟他说话,还是钱理过来,恶狠狠骂了一句:“得亏今日我与主公在此,否则这城中的治安,迟早教尔等搅得乌烟瘴气!”
“主……主公,钱郡丞,你们……你们听属下解释……”
刘赫正是满肚子火,哪里有心情听他解释,直接一脚把他踹到一旁,来到了掌柜的面前。
“刘某御下无方,教老掌柜受苦了,刘某给您赔罪了!”
刘赫亲自解开了他的绳索,随后走到他对面,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这可把老掌柜给吓坏了,赶忙扶住了他。
“刘太守,万不敢当,万不敢当啊,老朽何德何能,如何敢受刘太守之礼,折煞老夫,折煞老夫啦!”
周围的人一听这人就是刘赫,本有些不信,不过其中不少人却是见过钱理,看钱理都对刘赫如此恭敬,那自然就假不了了。
“真是刘太守,哎呀,不想今日能够得见刘太守金面,不枉来此一遭啊!”
“刘太守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待人亲和,毫无门户,出身之歧见,他如此显赫身份,竟然对酒楼一区区掌柜行礼赔罪,这等胸襟,我等走遍天下,未曾见第二人也!”
“方才我竟然出言不逊,对刘太守多有猜忌,实在是愚蠢透顶啊。”
“有刘太守在,我等行商也好,定居也罢,还有何顾虑?”
刘赫这简简单单一个举动,可是在周围这么多行商的眼里,却是何等震撼,换做以往,这些人想都不敢想,莫说只是这样一件小事而已,就算真的把掌柜杀了,也决计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官员出面赔罪,这种事简直称得上是败坏纲常伦理,然而刘赫却做了,毫无顾忌,万分坦然,仅这一个态度,就让众多商贾瞬间看到了在此地经商那无与伦比的保障。
那贵公子一听眼前这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朔方太守,讨虏校尉刘赫,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态度,也为之一滞,神色之中开始有几分慌乱了起来。
刘赫安抚了老掌柜以后,看了看贵公子,只是冷笑了一声,也没有问什么。
“杨三儿,你不是有话说么?现在可以说了。不过在你说之前,我可警告你,你将要说出来的几句话,直接决定了你会受到何等惩处,你可想好了再说!”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其中的怒意,却是让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主公,我……”
杨三儿欲言又止,心中似乎还在纠结。
钱理喝斥道:“怎么,到如今关头,还想编些什么由头蒙混过关么?”
杨三儿浑身一个激灵,呆呆瘫坐在地上半晌,随后忽然开口。
“属下说,小人全都说!就是这人,他十几日前忽然来到九原城,找到属下,先是一番恭维吹捧,说属下等人日夜巡逻辛苦,要请属下饮酒,小人原本推脱,可他之后时常来找属下,久而久之,属下就……就……”
“就受了他的宴请,拿了他的好处,然后就答应为他在城中做保护伞,是也不是!”
钱理怒喝道。
杨三儿已经无力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贵公子急了起来:“分明是你……”
“本太守没问你话!”
刘赫一声喝斥,把这贵公子吓得后半句直接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那脸色当真是精彩无比。
刘赫看了看杨三儿和他带着的一队护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等都是跟了我少则半年,多则两年的了,军中军纪如何,不必我说了吧?”
一行人跪倒在地,有的满脸悔恨,有的直接痛哭流涕起来,纷纷磕起了头。
“如此就好,我也不多费唇舌,所有人等,即刻解除所有职务,自去领罚!”
刘赫说完这句话之后,那杨三儿似乎反而脸色有些坦然起来,他站起身,对着刘赫久久作揖。
“主公,属下一时被迷了心窍,处罚越重,属下心中才越好过一些。属下福薄,日后再无机会侍奉主公和诸位将军,望主公好好保重!”
说完,他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随后在赶来的其他卫队的押解下,扭头便走。
刘赫闭着眼睛,别过头去,旁人也不知他是何等表情,只有钱理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