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才还争论得面红耳赤,忽然之间便握手言和。
而在大殿主位上,还坐着两名老者,在二人的周围,还有一些其他和他们年龄相仿之人,不过这些人看起来都是观战之人。
两人论完之后,这些人纷纷抚掌叫好,尤其以同坐其间的荀显得最是高兴。
“哈哈,好好好啊,文若和友若的辩论,一向是咱们家族最热闹的,好在我前几日从雁门赶了回来,不然岂不是要错过这等盛事?只可惜公达小侄子从来不喜欢跟人辩论,不然你要是也参与进来,一定更加精彩啊。”
荀目光看向了自己下首的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儒士。
那儒士微微一笑,对着荀拱了拱手。
“攸微末道行,不敢与诸位兄长和叔父相比。”
他这声音十分柔和,远不如荀那般铿锵有力,若是音调再尖细几分的话,只怕旁人还以为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荀一听他这声音,马上就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哎呀,公达啊,你从小就这样细声细语的,跟是个黄花闺女似的,就是郭家的那个病秧子,声音都比你更显有男子汉气概,这怎么行嘛。这次我去雁门数月,那边的百姓还有胡人,那才叫一个豪迈大丈夫,干脆过些时日你随我一起去见识见识,说不准能给你改改脾气。”
荀自顾自就大大咧咧喊了起来。
对面的人还没说话呢,为首的那两位老者忽然开口了。
“好了,公荐,公达一向就是这个脾气,亦无不可,你就不必强人所难了,也不曾有哪位圣人说男子必须血气方刚,豪迈异常,你就不必总拿此事来提了。”
荀一看家主都发话了,只能努了努嘴,悻悻一笑。
荀和荀谌二人也赶忙对着二位家主恭敬行礼,等着家主的点评。
颍川荀氏,这一辈的家主有八人,便是著名的荀氏八龙。只不过其中六人终日隐居治学,除非家族有大事发生,不然基本很难请动他们。
而如今真正主事之人,乃是八龙之中排行第二的荀绲,也就是荀的父亲,还有排行第六的荀爽。而方才说话的,便是荀绲。
“如今家族中年轻一辈之中已成年的男子,有二十余人,十常侍乱政,董卓更是祸乱国祚,我荀氏依照祖训,本不当出仕,去岁董卓废立天子之后,连文若的守宫令也已辞了,回家治学。”
众人微微点头,荀氏一向以治学为首,治国为辅,国有明主则辅,国无明主则隐,这是家族数百年传承下来的祖训。
荀绲话音一转:“不过如今二十镇诸侯讨董,天下诸侯大争之势已成定居,昏主明主,皆不在少数,尔等子弟,各选其主,出山相助,也是分属应该,如此方能保我家族长盛不衰。”
“既然文若和友若有心出仕,又一时难以劝服对方,那便各自前往洛阳和渤海,其余人等,也是一样,无论尔等愿意辅佐谁人,家族皆不加以干涉,不过有一条原则,众子弟必须牢记,那便是在外辅佐主公,断不可借助家族之力相帮。我荀氏一族,绝不偏向任何一方诸侯,也不会以家族资源为尔等开道,在外一切,都要随汝等自便。”
他这声音虽轻,语调虽柔,可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敢有所轻视,一个个都十分恭敬地回了一句:“谨记家主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