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士兵们经过数日前的一场血战,不知死了多少兄弟,他们对眼前这些人,本就是恨之入骨,巴不得马上把他们杀光,又怎么可能对他们客气?
说话之间,这些士兵就齐刷刷亮出了兵器,长枪、长剑,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卫、汪两家的人。
不料这些人见他们亮兵器,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愈发凶狠起来。
“尔等皆为刘赫爪牙,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心中就没有半点愧疚么?”
“你等也食汉禄,这般为国贼张目,对国家忠臣刀剑相对,简直是不忠不孝之徒。”
御林军士兵个个都是刀光剑影,尸骸遍野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怎么可能被他们区区几句强词夺理给吓退?
这些士兵神色毫不动容,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齐声呼喊着。
“再不退去,力斩不赦!”
这时,那两个两者忽然推开人群挤了出来。
两人以白幡为拐杖,勉强支撑着站在御林军面前,一路走到这里,已经让他们喘起了粗气,双腿双手也都剧烈颤抖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两人此刻也是情绪异常激动,伸出手指,指着御林军就骂了起来。
“刘赫小贼,杀我儿,戮我孙,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老夫今年七十有九,重病多年,本也是命在旦夕,为了向此贼讨一个公道,今日便是血洒宫门,也在所不惜!来,你等小辈,就将那长枪朝老夫胸口刺来,来啊,你们……咳咳……咳咳咳……”
卫镛一时情急,说话太快,一口气没接上来,顿时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
这时,汪琨便接了上来。
“老夫当年做威武郡都尉之时,曾率三千骑,直闯羌人部落,杀敌之数,何止万余?如今年迈,非但要受刘赫杀我子侄之痛,还要为汝等后辈所辱!”
他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白番,脸色圭怒之色几乎已经到了极限,整个人竟然直接往御林军身上扑过去。
“老夫本也不想活了,来,与老夫一决生死……”
御林军虽然无比痛恨这些人,可刘赫不曾下令,他们哪儿敢随意杀戮?
见他扑来,御林军士兵只能赶忙后退避开。
没想到这老家伙穷追不舍,一群晚辈装模作样地在后面追着他,口中喊着叫他不要冲动,可是这些年轻人却怎么也“追不上”汪琨这个腿脚都在颤抖的老者,只能在后面一副焦急的嚷嚷着。
而在不远处,已经距离了不知多少百姓,正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此情此景之下,众多百姓也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说大将军真的会是那种表面上行仁义之事,暗中却心狠手辣将所有冲撞过自己的人都要杀死的那种人么?”
“你不可胡说,大将军仁义无双,天下皆知,我等百姓全靠他,才能有今日这般安宁的日子,你怎可对大将军有所怀疑?”
“不错,那个汪氏,当日横行街头,强抢民女,一个后辈弟子多年来常行这等恶事,可见长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的话如何能信?”
多数百姓都对那个说出怀疑话语的人开始厉声叱责起来。
然而,这时另一个不同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下却不这么认为。这几人如果不是被大将军暗中派人杀害,那又是如何会死去?这可是三条人命,而且不久前还生龙活虎,丝毫没有什么病痛的迹象,突然同时横死,作何解释?”
这声音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是从哪个人口中传出来的,可是这番话说得似乎也是入情入理,让不少人想反驳,好像也找不出什么说辞来。
紧接着,又出现了几个声音。
“嘿,大将军当年内有政敌,外有诸侯,虽然权势日隆,却终究有诸多牵绊,不敢行事过于明目张胆。如今却是不同了,他在朝中只手遮天,所有反对他之人如今全部被下了天牢,一个谋逆大罪扣上去,纵然不是诛灭九族,也是必死无疑。届时朝堂之上全是他的心腹,正所谓利欲熏心,大将军也是凡人,难免心境会有所转变啊。”
“这位兄台说得对。在下绝对相信,大将军以往是一个仁义、正直的君子,可是如今他大权在握,还会是以前的那个大将军么?”
“汪氏父子在下不熟,不过那位卫简先生,他一向不曾出仕为官,常年教授经学,弟子遍布天下,实乃是一位忠厚长者啊。我听闻当日是大将军麾下的一名武将,与卫先生的儿媳有染,密谋害死了他儿子,先生心怀不忿,上门讨要说法,反被大将军打出了府,如今他忽然暴毙,其中缘由,难免引人深思啊。”
他一提起这事,不少百姓也纷纷点起了头。
“此事我也听街市上听一个卖肉的提起过。他说那个叫蔡什么的女子,因卫先生的长子体弱多病,难行人事,久而久之,便与大将军那些骑老虎的亲兵中的一人勾搭成奸。他们假装寻找名医治病,去了北地郡,借匈奴人的手,杀死了卫先生的儿子。那卖肉的可是给大将军府送肉的,他的消息错不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前不久好像蔡氏父女还在大将军府住过一段时间呢,看来此事果然有些蹊跷。”
“哎呀,一个年轻女子,夫妻生活不得满足,难免外出勾搭旁人,想来能做大将军亲兵,自是体格健硕,精力旺盛。只是他们不该害人性命啊,这可是伤天害理了。”
很快的,这件事就在众人的口中,你一言,我一语,被说得有头有尾,绘声绘色,如同他们亲眼所见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