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色微微一变:“去丹阳?不知何时能回?”
孙坚有些不耐烦了:“兵家之事,岂有常理?何日得胜,何日方归,不必多问。”
少年见他有些发火了,不敢再说,赶忙离开。
几位将领看着少年跑开的背影,都叹了一口气。
“少将军虽然年轻,却有霸王之勇,我等久历沙场,亦非其敌手,日后成就,只怕不可限量,主公何故对他如此严苛。”
孙坚有些不置可否:“单凭武勇,能有何用?昔日楚霸王力能扛鼎,最终还不是难逃败亡之途?我孙氏乃兵圣之后,理当研习兵法,他整日只知舞刀弄枪,不思学问,倒是这个周瑜,熟读兵书,胸怀韬略,日后策儿若要承我基业,只怕还要依仗此子。只可惜他周家乃庐江本地豪强,我军此去扬州,他与策儿不知何时能再见。”
城外一座小山坡上,两个少年,正坐在一块巨石上,远眺着前方的江水。
“唉……”孙策长长叹了一口气。
周瑜扭过头问道:“兄长何故叹息?莫不是舍不得这宝剑?既如此,小弟将宝剑还给你,兄长另选礼物送我就是。”
孙策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区区一把宝剑,有何不舍?只是我父亲应了扬州刺史之邀,明日便要前往丹阳郡协助平叛,此去扬州,不知你我兄弟何日能够再见,故此叹息。”
“伯父要去扬州?”周瑜有些诧异:“除平叛之外,伯父可有说其他原因?”
孙策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扬州那些山越人,不成气候,料想平定叛乱,不会耗费太多时日,快则半年,长则一年,我必定回来。谁叫你我之间还有约定,要一同迎娶皖县的乔氏姐妹,嘿嘿,你可不能自己先下手了,否则我可不饶你。”
“哈哈,兄长把我想成何等人了,小弟岂会做那等事?不过,就怕兄长此去扬州,一时未必能回得来。”
周瑜的话,让孙策有些不解:“为何?”
周瑜笑道:“我看伯父此举,应陈刺史邀请是假,趁机摆脱袁术掌控才是真。扬州土地广袤,盛产稻米,而刺史体弱多病,不能久守,伯父到了扬州,四处平乱,积累声望,只怕执掌这江东各郡,也是迟早之事,这才是伯父的真实目的吧?”
孙策猛一拍手:“哎呀,若不是贤弟说起,我还猜不到这一层。袁术那厮,端的可恨,对我孙家予取予求,呼来喝去,如今他远在洛阳,若能借机脱离其掌控,自是最好不过。”
不过,紧跟着,他忽然又愁眉苦脸起来。
“不好不好,如此一来,你我岂不是再难相见?”
“哈哈,兄长多虑了。”周瑜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袁术倒行逆施,志大才疏,如今看似被他攻下洛阳,实则是中了刘赫圈套,令他与兖州曹操互相损耗实力。袁术虽然兵多,可不及曹操做事果决有谋略,却料定明年他必败于曹军之手。兄长与伯父前往扬州,招兵买马,积蓄实力,待袁术兵败之后,卷土重来,莫说区区庐江郡,即便是整个豫州,也并非不可企及,你我兄弟,又怎会不能再见?”
“不错不错,贤弟聪颖非常,这些事情,愚兄是一点都没想到。有了贤弟这番话,愚兄心情大好,来,你我以宝剑立下兄弟之约,等我重回庐江之时,你我兄弟再去乔氏迎亲。”
“好,小弟自当奉陪。”
两个少年站立在山坡上,各执一把长剑,双剑交叉,说着一番誓约,在他们眼前,烟波浩渺的长江,发出阵阵浪涛拍打岩石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