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走在李典的身后,他虽是副将,此时却高高昂着头,也不避讳,直接不断打量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李典,以及两侧的曹氏兄弟二人,眼角时不时闪过不屑之色。
“哼,就凭这三个人,看他们身形如此消瘦,便是绑在一起,也不是某家对手,主公竟然要我做他们的先锋。所谓兵贵神速,这李典行军如此缓慢,那曹纯更是愚不可及,统领骑兵,却不知先行打探,而要随大队同行,还不听我良言相劝,要是这兵马由我统帅,此刻只怕已在陈留城下了……”
李典、曹舒和曹纯,在曹军之中,都不是什么顶级名将,魏延自忖自己才能都在他们之上,如今却屈居其下,自然心中忿忿不平。
李典似乎注意到了来自身后的这道窥伺的目光,他转过头看了看魏延,随后温和一笑。
“文长,我军连续两胜,你为何还如此闷闷不乐?”
魏延这才不得已将头微微低下几分,抱拳道:“末将并非闷闷不乐,只是在思索之后的战术。”
“哦?”李典来了兴致:“那以你之见,我军当如何行军方是最好?”
这时,不远处的曹舒嗤笑一声:“切……一个无名小卒,荆州降将罢了,能有什么妙计?我等不过见你有些武勇,才准许你随军作战,如今我军士气正盛,敌军又没有防备,这仗无论怎么打,都是必胜,哪里还需要你来思考什么战术?哼,不自量力。”
“你……”魏延被他这一番嘲讽,气得面色通红,可奈何对方是主公的亲侄子,他一个下属,也不敢反驳,只能将头别到一旁,不再说话。
“诶,军中当以和气为主,二位不可争吵,乱了军心啊。”
李典连忙劝解。他是曹军中有名的儒将,向来以秉性温和著称,曹舒也时常向他请教学问,对他还有些尊重,因此见他发话了,也便不再继续讥笑魏延了。
大军走了半日,一名斥候跑了回来:“禀报将军,前方十五里处,便是扶沟城了。城中虽然旌旗招展,守军巡逻不断,不过看起来兵士不过,最多不过五六千人而已。”
李典点了点头:“嗯,知道了,你且再探。”
“太好了。”曹舒拍手道:“这扶沟城情况,与长平和陈县相差无几,而且他们对两县失守一事,毫无察觉,我军突然杀到,定可如之前一般,轻易攻取。”
曹纯也说道:“此城一下,再往前行进一日,明日一早,当可抵达陈留城下了。李将军,不如让末将领骑兵先行,末将定当夺取城池。”
李典摆手道:“将军立功心切,也情有可原。不过之前两战,将军也见到了,守军虽然兵少,可毕竟是那高顺麾下兵将,守城之法,实在不凡。我等以十倍兵力,且在凌晨时分,攻其不备,尚且耗费几个时辰才得以攻下。将军骑兵,不善攻城战,此去定有不便,还是和大军一道前往为好。”
曹纯微微皱眉,有些失望,不过曹操临行前特地交代,此战一切军务,都要听从李典吩咐,不可依仗自己身份,以下犯上,因此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切……纨绔子弟……”魏延心中不屑,转过头去,懒得看他们。
四人几万大军,加快行军,终于赶到了扶沟城的城门之前。
果不其然,守军见到突然有大批敌军杀到,全部惊慌无比,纷纷吹起号角,很快,在几名守将的指挥下,城楼上一队队士兵,开始跑动起来。
李典面露钦佩之色:“高顺真天下名将也。面对十倍于己之敌军突袭,能够做到临阵指挥,丝毫不乱,如此良将,在我军之中,也是不多,可在高顺治下,兖州各处城池守将,个个如此,实在难得。好在他来兖州时间尚短,若叫他坐镇此地五六年,当可将兖州经营得固若金汤,到时只怕主公亲至,也未必能轻易攻取了。”
魏延瞥了他一眼:“将军,我军该如何进攻啊?还请将军下令吧。”
李典对他这有些不敬的语气,倒也不以为怒:“传令下去,封锁全城,主攻东门,进攻。”
“杀呀……”几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了城门。
很快的,一架架云梯,就布到了城墙之上,攻城车也在猛烈撞击着城门。
没过多久,一队队曹军士兵,就登上了城楼,开始与守军激烈厮杀起来。
只是曹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论士兵本身战力,却不如汉军,双方在城楼上混战良久,曹军也没有占得半分便宜,而摔下城墙的尸首,却是曹军占了七成之多。
不过李典等人,对此似乎并不意外。
几万大军,很快就在城墙和城门处,彻底胶着了起来。
“看来此战也不容易啊,要想攻下此城,也当耗费几个时辰,只怕要在天黑时分,我等才能进城了。”
李典感慨一声,其余几人也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杀呀……”
“杀光曹军……”
李典等人大惊,急忙回头看去,眼前的景象,把他们吓得不轻。
只见不知有几万兵马,出现在了后方数里之处,一面面纛旗飘扬,喊杀声,马蹄声,齐齐入耳,让他们,还有曹军几万士兵,都为之一振。
“哪里来的汉军?陈留总共十三四万兵马,除了留守各处城池以外,高顺将十万大军都带走了,怎会……怎会还有如此大军?”
曹舒的这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在那赶来的大军之中,赫然有一个身影——荀攸。
他看着前方的城池,还有城外的曹军兵马,微微一笑:“曹操啊曹操,这一招将计就计,不知你可能消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