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之山自出现于天际以来,那巨大的阴影便笼罩于整座不列颠大陆之上,甚至比用妖精尸体堆积了近万年的大陆还要广阔。
无论身处何地,无论身在何方,只要抬头就能看见那广阔无垠的神山。
仙气飘飘的巨大山峰高悬天际,连世界树在它面前都显得十分矮小一般。
没有妖精想要知道,如果这座山峰落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将是堪比天外陨石直击地球表面还要恐怖的情况。
或许地表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历史会重构,世界会改变,就连星辰也将因此重造。
灾厄?哪怕是将历史中一切的灾厄全放在这座山峰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所有妖精和被当作奴隶的人类,乃至化身灾厄的摩耳斯和其他灾厄,全部都失去了声音。
不是因为它们沉默,而是因为……
那座悬空之山坠落下来了。
……
时间过了多久,没有人能够知道,只是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后,一道声音如同穿透了某个屏障一般,突兀的出现在荒芜的世界之中。
所见之处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看起来异常的荒芜。
不,这么说或许并不准确,因为这看起来一望无际的大海中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穿了一般,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断流。
“咻~真是厉害啊,这个异闻带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留着胡渣看起来有些随性的男子踩在一小片裸露的礁石,或许不能称之为礁石,但总之算是有一个落脚点的位置上。
男子蹲在地上看着周围,脸上带着平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穿着大红色的裤子,手上带着黑色手套,手背处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记代表着某种资格。
然而渐渐的男子就感觉到了无趣,这种看起来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带给他的只有无聊。
整个世界中的唯一能够活动的生命体恐怕只有他一个了。
远处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破败的白色巨柱,男子看着那棵柱子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想办法度过这段河流。
花了一点时间和功夫后,他总算找到一个稍微宽广的土地了,在这一小块土地上到处走了几圈后什么也没能找到。
耸了耸肩以后,他便掏出一些东西在地面上刻画着什么,渐渐的绘成了某种召唤仪式的图案。
看着这个图案后,男子嘿嘿笑了一下,看起来有种异样的恐怖感。
“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
从王冠中释放,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吧。
汝之身躯居吾麾下,吾之命运寄汝剑上。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理,且应吾之召唤。
于此立誓。
吾乃成就常世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恶之人。
汝为三大言灵缠身之七天,
自抑止之轮而来,天秤的守护者啊!”
地面上的召唤阵法随着咏唱的开始,便引动着男子体内的魔力,像是对某个不存在的维度进行着召唤。
随着这个召唤的开始,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光芒大作,一个银发蓝瞳,身材妖娆多姿充满妖异感的绝美女子出现在阵心之中,身着黑色长裙,脸上蒙着一层漆黑的面纱,即便没有流露出半分脸色也能给人一种十分冷漠的态度。
“咻~大美人啊……”
“应召唤而来,ServantRuler,御主。”
面对男子的话,女子只是十分冷淡的回应着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
“摩根勒菲(morgan le Fay)。”
“噢,原来是你啊,那位不列颠的妖妃。”
听到男子的话,摩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动容,仿佛对世间一切都不在意一般,冷静而淡漠。
“能够召唤出你倒也能够理解,在没有触媒的情况下,理应会召唤出与我相性良好的英灵,可是这个地方与你的因缘太过浓郁。”
摩根听到这话后抬头看了他一眼,隐隐闪过一抹疑惑,随后就见男子露出一副开朗的笑容,抬手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说道:
“毕竟,这里可是不列颠啊。”
久违的名字出现在耳边,第一次让摩根的脸色出现了一抹动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周围荒芜的地表,不,说是荒芜都有些抬举了,这里简直就像是不会出现生命的绝地一般。
这里是……不列颠?
“哈哈,看得出来你很震惊嘛,不过这也当然,毕竟我刚来都吃惊了不少啊,好歹这里是我负责的异闻带,就算不能想其他世界那样有趣,好歹也要有几个人才对吧,结果这算怎么回事啊。”
男子看起来不像个好人,但却十分的健谈。
摩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海面怔怔出神,男子见她不理人也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说道:
“算了,看得出来你需要时间平复一下心情,反正你随便吧,想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男子就跑到一旁躺倒在地睡觉了,看起来心大的令人难以置信,不过在这种绝地之中,似乎不睡觉也不能做什么。
摩根看着这一切默然无声,在最初的震撼后,她已经渐渐缓了过来,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虚无和破败,记忆里的一切都无法对上。
但是铭刻在她内心深处的那股熟悉感却没有削减半分。
他说的没错,这里就是不列颠,是她朝思暮想,不择手段也想要从那家伙手中夺来的不列颠。
可是,这样的不列颠有什么意义吗,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将这里变成现在这样。
没错,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她绝对不会让这里沦为这样。
凭什么,凭什么轮到她时,只能有这么一片荒芜的不列颠留给她。
她不服,不列颠本来就该是她的。
漆黑的火焰从摩根的目光深处燃起,仿佛带着某种永远无法解脱的诅咒,彻彻底底的燃烧着,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彻头彻尾的吞噬殆尽。
无法实现的愿望化作了叹息,并最终变成了憎恨,被扭曲的统治欲和特权意识。
燎原般的思乡之念,以及对身为同一存在却能端坐在卡美洛的王座上的那位王的憎恶,而自己如今所能抱有的却只有眼前残破的世界,无尽的憎恨让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否定掉这一切,重新开始,重新构建出一个只属于她的不列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