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笑刚要作势说不同意,贺知元却抢先说道:“我赞同程书记的意见。”
接着是田文茂,石长山,再加上张玉刚,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剩下的许三笑和凌少刚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了。
程雪峰道:“那好,既然大多数常委们同意重新讨论这件事,那咱们就再讨论一下,主要讨论一下玉刚县长的诉求。”
到了这一步,这件事基本没什么好讨论的了,程雪峰很明显是向张玉刚抛出了橄榄枝,考虑到程书记还有两个月就要退居二线,下一任县委书记很可能就在张许二人之间产生。此时此刻,张玉刚和许三笑表现出的争端就不难理解了。
常委们在心中将二人对比一番,许三笑的水平很高,干工作是把好手,整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但据说他在蓉城得罪了中央霍老的儿子,同时省委副书记杨许昌对他的印象也很不好,副省长万树波当初也只是冲着霍老才送了他那个三好村长的称号。照此看来,许三笑是俏寡妇睡觉,身上有料上头却没人。
反观张玉刚,虽然初来乍到不过两天,但此人张扬性格已可见一斑,说话狂傲举止轻浮,无论是心计还是能力都差着许三笑几条街,但是,官场中谁不知道朝里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谁不知世家子弟生下来就是四品大员的命?县长才七品,还差的远着哩。大家都是老油条,都知道当能力和权力相遇,能力越大死的越难看。
常委会上绝大多数常委同意张玉刚的请求,重新任命张玉刚为专项组组长,石长山和凌少刚依旧是副组长,其他组员又增加了县政府方面其他几个单位部门的主要领导,许三笑作为县委方面代表,行使监督权,不纳入专项组中。
散会时,许三笑不待程雪峰退席,抢先一步拂袖而去。
副书记办公室里,凌少刚尾随着许三笑而来,许三笑将他让进门,关上门说话。
凌少刚叹道:“许书记,你真不该跟张县长把关系搞僵啊,本来我以为龚占光走了,常委会上的局面会有所变化呢,可是你跟张县长这么一闹哎!”
许三笑翻眼瞅着他,心道,这老小子若真如王峰所料,那他的演技可比玉刚厉害多了。嘴上却跟着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我也不想闹成这样,但你也看到了,张玉刚根本对程雪峰不感兴趣,他惦记的只有两个月后,程雪峰腾出来的屁股下面的位置,跟这么一个官迷心窍的红四代面前,我有多少道理能说明白?”
“凌部长,我从五月份到艳阳县,如今也有三个多月了,咱们一直处的不错,我知道你跟程雪峰之间的那段往事,所以对你我一直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有啥话我也不瞒你,这么跟你说吧,不是我不想做事,实在是形势所迫啊,今儿我算见识了,什么叫朝里有人好做官,常委们更看好张玉刚,我许三笑只好退避三舍,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凌少刚道:“许书记,你不能放弃啊,首先,城东科技新区项目存在的问题很多也很复杂,要想解决很不容易,张玉刚初来乍到,总要适应一个阶段,才能让县政府围绕他转起来,更何谈解决那么复杂的问题?所以,我认为你还有机会,许书记你是县委方面负责监督他的工作的,只要他那边出了问题,你的机会也就来了,你说呢?”
许三笑心道,他妈的,这老小子果然居心叵测,这是怕我们两个不掐了,还要从中加把火,目的又是什么呢?配合着说道:“凌部长,你说的有道理,我不能就这么便放弃了,我要死死盯着张玉刚。”
凌少刚见目的已达到,便借口还有工作要做,起身告辞离去。
他前脚刚走,宫艳诗后脚便走了进来,给许三笑泡了一杯茶,道:“你很得意的样子?”
许三笑道:“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万里长征第一步刚迈出去,现在说得意还言之过早。”
宫艳诗道:“那我就放心了,还怕你自以为双簧演的挺好,得意忘形小瞧了程雪峰呢。”接着又随口问:“凌少刚又来找你说什么了?”
许三笑道:“没说什么,凌部长算是常委当中唯一与我同步的,我们比较谈得来而已。”
宫艳诗道:“程雪峰眼看就要退了,我就不信他们这些在艳阳县多年的老副处们会一点想法都没有。”
许三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凌少刚我却知道,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据我所知他都已经五十四了,已经过了提拔正处级干部的年龄线了。”
宫艳诗诧异道:“你听谁说他五十四的?我在县委宣传栏上看他的年龄明明是四十九嘛。”
许三笑闻听不禁一怔,县委宣传栏就在县委一楼大厅里挂着,自己每天路过却从未仔细看过。
宫艳诗道:“现在这些干部的年龄还能信吗?官越大年龄造假现象就越严重,你这个凌少刚今年五十四岁的结论,恐怕已经是老黄历了。”
许三笑额首笑道:“他妈的,大意了,我原以为已经足够重视程雪峰了,现在看,态度上还是有问题啊,这个程霸天还真不简单,他身边这几个人也不一般,这位凌部长在年龄上卡着线造假,肯定是别有深意呀。”
宫艳诗道:“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家根本没想过要在年龄问题上对你隐瞒什么。”
许三笑摆手道:“这不是重点,关键是我确实知道凌少刚的实际年龄,去年在歇马镇上的时候,人大会上公布过县委领导的出生年月日,那时候他还是五十三岁呢。”
宫艳诗迟疑道:“你的意思是程雪峰藏着后手?”
许三笑额首道:“我心里头隐约有个怀疑,但还不能确准,就看今晚老刘能不能抓住赵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