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只有撤退了!”物部连熊叹了口气:“我们的辎重都还在周留,传令下去,带走能带走的一切,剩下放火烧掉,什么都不要留给新罗人!”
周留城。
田地被战马的铁蹄撕裂,即将收割的豆子和大麦被踩入泥土,枪矛和箭矢插入土中,仿佛大地母亲生下了新的孩子。濒死的战马发出最后的嘶鸣,人的生命力没有那么强,只有偶尔的喘息和痉挛,证明他还没有完全迈入亡者之门。
“看来扶余丰璋真的不懂得怎么打仗!”刘仁愿看着远处遍地的尸体:“如果他没有杀掉鬼室福信,也不至于会输的这么惨!”
“是呀!”刘仁轨笑道:“骑兵利平旷,步卒利险阻,这是兵家常识,他竟然将倭人布置于平旷之地,却将为数不多的骑兵邻河布阵,焉得不败?”
“不错,正则兄果然娴于兵法!”刘仁愿拊掌笑道,他扭过头看了一眼王文佐:“三郎,若是换了你当如何处置呢?”
“以末将所见,那扶余丰璋倒也未必不懂兵法,只是情况所迫,不得已罢了!”
“哦?”刘仁轨笑道:“王参军为何这般说?”
“贼军中倭人基本都是步卒,而百济人中有一些骑兵,若是依照常理,自然应当将百济人列阵于平旷之地,倭人邻河布阵。但是扶余丰璋诛杀鬼室福信之后,对于麾下的百济兵将恐怕不太信任,所以扶余丰璋肯定是在倭人那边的。若是将百济人列于平旷之地,其军一败席卷过来,列阵于河边的倭人就被挤进河里去了,只怕扶余丰璋自己都跑不了;反之如现在这样列阵,百济人在河边列阵,根本没有腾挪之地,可收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之效!”
“不错,是这个道理!”刘仁愿拊掌笑道:“倭人是客军,败了跑都没地方跑,无需担心其不尽力死战;倒是百济人是主兵,又与扶余丰璋有嫌隙,若是不放在河边无路可退,只怕两军一交锋便先垮下来了!不过这一仗打下来,只怕百济人与扶余丰璋就更加离心离德了!”
“是呀,这一仗百济人死伤的最多!”刘仁轨叹道:“方才我粗略估算了一下,生俘的就有两千余人,算上被斩杀的,被赶入河中淹死的,怕不有上万人。这般算下来,周留城中的可战之兵,基本都是倭人了!”
“差不多!”王文佐笑道:“即便城中还有些许可战的百济人,但愿意为扶余丰璋效力的也没有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