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意伤天害理?这又从何说起?”
王文佐的耐心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语气也渐渐不客气了起来:“你将那新罗女子从母国带到大唐来,骨肉分离,终身难见一次父母,这难道不是伤天害理?”
“哦哦!参军有所不知呀!”曹僧奴笑道:“新罗那边民俗重男轻女,很多时候生下女儿便将其溺死,生下男丁才养大。便是不溺死的,遇上荒年也会把女儿出卖来养活儿子,我这生意其实是救了不少新罗女儿家的性命。再说我们这生意都是和大唐富人做的,原本是新罗贫家女,吃的是糟糠、穿的是麻衣,如今却能过上衣锦食肉的日子,她们还得感谢咱们呢!”
“这个——”王文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总之,这贩卖人口总不是什么好事,你什么买卖不好做,非要做这个?”
“参军您有所不知呀!”曹僧奴叫起苦来:“这新罗是个边陲小国,就没什么出产的,只能做单趟买卖,岂是长久之计?这新罗婢便是极少数能卖到大唐的货物了,若是连这个都不能做,那每次只能满船过来,空船回去,用不了几次便做不下去了!”
“也罢,你生意的事情我管不了,不过我也不要你的孝敬了,今后关于这方面的事情都与我无关!”王文佐叹了口气,连后世的自己都能够在诗文中看到“新罗婢”的字样,这一贸易肯定在当时极为盛行,背后涉及的利益集团肯定不小,绝非仅凭现在的自己所能阻止的,若是妄加干涉,只怕性命都要搭进去。
“是,是!”曹僧奴见王文佐没有坚持让自己不做新罗婢的生意,不禁暗自松了口气,竖起大拇指道:“参军这番仁心,天日可鉴,将来必有福报。小可此行备了一份薄礼,聊表寸心,还请参军收纳!”
“多谢了!”王文佐发了一通火,也觉得有些乏力,懒得再和曹僧奴纠缠,他随手掀开蒙在木箱上的破布,指着那木箱道:“曹舍儿,我得了一批珠宝,想要将其出卖换成铜钱,不知你是否办得到?”
“便是这箱?”曹僧奴指了指那木箱。
“对,你先看看吧!”王文佐掀开箱盖,曹僧奴粗粗看了看:“王参军,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若是出卖必有折扣,何必换成铜钱?您终究是要回大唐的,珠宝搬运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我接下来可能要用钱!这些东西在百济太扎眼了,若是拿去大唐卖又没有门道,所以想托你出卖!”
“原来是这样!”曹僧奴稍一沉吟:“这样吧,您这箱珠宝若是就这么都卖了,着实可惜了,不如拿出一半来出卖,留下一半。小人手上还有六万贯的现钱,您先都拿了去,不足的等两年后再补给您,您看如何?”
“好!曹舍儿,我承你这份人情了!”王文佐闻言大喜,他知道这珠宝生意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说,越是珍贵的珠宝对应的客户群就越狭窄,出卖的周期就越长,利润也越高。这箱珠宝曹僧奴先拿六万贯做抵,剩下的承诺两年内付清,着实是卖了自己一个不小的面子。
“参军说的哪里话!”曹僧奴笑道:“这桩生意若是做的好了,有三五倍的利,即便做的不好,也有对半的利,这分明是您照顾小人的生意,哪里还敢让您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