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真不错!”朗日笨拙的用绑满绷带的手放下酒杯,吐出一口长气:“再来一杯!”
“我倒不是吝啬!”王文佐亲自给朗日倒满酒杯:“不过你的伤还没好,喝这么多酒不太好吧?”
“呵呵!”朗日笑了起来:“如果我没死于钦陵的烈火和刀剑,那就更不会因为区区几杯酒而死掉!”
“好吧!”王文佐能够感觉到对方话语隐藏的那股子疯狂劲:“不过也不要喝太多了,毕竟你应该还有事情要说!”
“不错!”朗日目光中的那股子疯劲消失了,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狠狠的将酒杯砸在几案上:“这是最后一杯,你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事情的全部经过,这就是我想知道的!”王文佐问道:“从头到尾,你一点一点说!”
“这有什么好知道的,都已经发生了!”朗日叹了口气道:“其实事情的经过很简单,赞普想要杀掉钦陵和他的兄长,把噶尔家族消灭掉。就让我设下一个圈套,结果刺杀失败了,我只杀掉了钦陵的兄长,他逃出了红山堡,然后召集军队打败了忠于赞普的军队,然后放火烧掉红山堡,我从地道里逃了出来,赞普和其他人都被烧死了!”
“那赞普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逃出来?还有我看陇右镇的信笺说钦陵拥立了芒松芒赞赞普的儿子为新赞普,那个孩子难道不在红山堡里面?”
“芒松芒赞赞普不愿意离开红山堡,他宁可和祖父修建的城堡共存亡!”朗日稍微停顿了一下:“战乱发生后,赞普的妻子就带着他的儿子逃出红山堡,回到娘家去了!”
“这么说来,刺杀失败后,赞普实际上就已经被他的妻子抛弃了?”
“是的!”朗日苦笑了一声:“即使是我,也低估了噶尔家族的实力,如果我早知道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劝阻赞普这么做的!”
“也许芒松芒赞赞普并不是不知道噶尔家族的实力,他只是不想再继续等待下去了!”
“也许吧!”朗日叹了口气:“不过这都无所谓了,钦陵赢了,我们输了,至少在新赞普成年之前,吐蕃都没有人敢于反抗钦陵!”
“那新赞普今年几岁?”王文佐问道。
“去年刚刚出生!”
“好吧!”王文佐吐出一口长气:“至少还有十几年才能亲政,看来大唐陇右至少还有十几年苦日子要熬!”
“你没有想过亲自出兵征讨钦陵?”朗日问道。
“比起和钦陵交战,大唐还有的是麻烦要处置!”王文佐苦笑道:“而且你也应该听说过太子登基的事情了吧?我短时间内根本离不开长安!”
“对了,我想起来了!”朗日笑道:“大唐也刚刚发生过一次宫廷政变,恭喜你了!”
“没什么好恭喜的,我也是迫不得已!”王文佐叹了口气:“如果我不那么做,此时我很可能已经是阶下之囚了!”
“是吗?”朗日怀疑的看了看王文佐,旋即笑道:“算了,反正这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说吧,你打算怎么安排我?”
“现在还不好说!”王文佐摇了摇头:“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政事堂的诸位相公,天子都得首肯之后才成。若是我估计的不错的话:你要么在陇右那边招募吐蕃降人,要么在长安当个富贵闲人养起来,应该后者的概率比较大!”
“哼!会不会榨干了之后就把我当成谈判议和的筹码,送给钦陵?”朗日问道。
“这个——”王文佐没想到对方说的这么直接,有点尴尬:“可能性不大,毕竟钦陵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两边短时间内谈不拢!”
“这次你倒是说了实话!”朗日笑道:“其实你们唐人胃口也不小,两边大哥莫说二哥,就算钦陵能在陇右和你们暂时停战议和,那也是为他在其他方向上有动作做准备!”
王文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说话。朗日这话当然有在吐蕃和唐之间挑拨离间,避免自己被当成议和的筹码交给钦陵的意思,但倒也不是假话。公元七世纪的吐蕃是一个扩张性极强的军事帝国,和大唐的战争只不过是他正在进行的几场战争的一部分罢了。尤其是钦陵执政之后,由于他所代表的政治派别主要利益是在新扩张的领土之上,所以即便他与唐暂时议和停战,也不过意味着他将更多的力量用在其他战场的进攻上,因为不这么做,钦陵就无法满足自己的支持者不断增长的胃口。
“不过我在来长安的路上都听说了,现在大唐朝堂上是你说的算!”朗日看着王文佐的眼睛:“毕竟现在的大唐天子就是你扶上宝座的,他还能不听你的!”
“这里是大唐,不是吐蕃!”王文佐笑了笑:“太子殿下能够登基是因为他仁厚爱人,是太上皇的嫡长子。而且他本来就已经受命监国了,太上皇本来身体就不好,所以才提前传位给太子殿下的,而不是因为我,所以你听到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
“是吗?那至少天子很信任你,无论你说什么,天子都会认真考虑,对不对?”朗日盯着王文佐,眼睛闪着光。
“你可以这么认为!”王文佐笑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王文佐你应该知道‘申公巫臣自晋适吴,始通吴晋之路,二邦为好’这个故事吧?”朗日笑道。
“申公巫臣?”王文佐努力回忆了会儿,问道:“你是说春秋时楚国的屈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