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景深深吸了口气,登上水榭,普善紧随其后,他看到车上那青年妇人正拿着酒杯,和隔壁几案的另一名俏丽妇人说着话,两厢坐着七八个锦衣妇人,目光一下子都向崇景师徒身上转来。
“崇景道长!”那青年妇人看到崇景,赶忙举起手,向一旁的崔云英道:“姐姐,这位便是我方才说的那位大有本事的道长!”
“哦?”崔云英好奇的看了崇景一眼,点了点头:“便是这位吗?既然如此,便先坐下吧!”说话间她指了指右边一张空着的几案。
“多谢夫人!”崇景看到崔云英的举止,已经猜出了几分对方的身份,赶忙先向崔云英合十行礼,然后在几案旁坐下,普善不敢跟着坐下,只能在一旁侍立。
“方才我这妹子说道长懂得吞吐肺腑之术,能凭借一口气将十余片树叶悬浮在空中!道长可否让妾身开开眼界?”崔云英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道,除去身上那件明显刚刚换上的新衣,头发杂乱,满手老茧,与田间的老农并无什么区别,全然没有羽门高士的样子。
“遵命!”崇景心知自己的未来全在这女子身上了,双手合十稽首行了个礼,崔云英举起右手:“来人,去外间采些树叶来!”
“不必了!”崇景举起右手,制止住准备出去采树叶的婢女,站起身来笑道:“没有树叶也可以,二位夫人,请看那支蜡烛!”他伸出手,指向七八步外烛台上的蜡烛。
“蜡烛!”水榭上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那烛台上,正好奇这老道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胸脯高高隆起,就好似迎风的风帆一般。
“他这是?”崔云英好奇的问道,还没等旁人回答,崇景猛地喷出气来,只听到一声轻响,那烛台上的蜡烛便灭了!顿时引起了一片惊呼声。
“这等气息?”崔云英长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被吹灭的蜡烛,吹灭蜡烛没啥稀奇的,便是个寻常孩子也能吹熄了。但像这般七八步外一口气吹灭蜡烛的,就闻所未闻了。
“你这道士,该不会在口中藏了枣核之类的吧?”
“对,要检查检查!”
“不错,定然是用了诡计,休想骗过我等!”
水榭上顿时一片激烈的争吵声,倒把站在案后的普善气的面红耳赤,他想要出言驳斥,却又不敢,只能狠狠的盯着众妇人,用眼光杀死对手。
“二位夫人!”崇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若是用枣核什么打灭烛火又有什么稀奇的?二位若是不信,可以请人取屏风来挡在烛火后面,若是我是用物打灭烛火,必然会留下痕迹!”
“来人!”崔云英点了点头:“取一副屏风来挡在烛台后面!”她又对崇景道:“道长,若是您真的能以气息喷灭烛火,妾身定然有些心意奉上,以偿我等方才妄语之过!”
崇景点了点头,待到婢女取了屏风摆放在烛台后面,崇景深深吸了口气,又是一口气喷出,众人只听到一声轻响,烛台上剩下那支烛火摇晃了一下,熄灭了,水榭上顿时一片惊呼。
“将屏风拿过来!”崔云英唤婢女将屏风搬了过来,亲自起身检查了一边,那屏风上果然没有半点破损的痕迹。她走到崇景面前,敛衽拜了拜:“道长神技,妾身当真是闻所未闻,方才失礼之处,还请原谅则个!”
“夫人不必如此!”崇景赶忙躬身回礼:“江湖上骗子甚多,夫人有提防之心也是应有之意!再说贫道这等小技,着实不足挂齿!”
“道长过谦了!”崔云英深深看了崇景一眼:“若是道长无事,便在妾身府上居停些时日,容妾身供奉!”
“那就叨扰夫人了!”崇景暗自心喜,面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崔云英拜了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有崔云英开口邀请,崇景立刻变成在水榭上众女眼中的香饽饽,众女纷纷起身,向其致歉。她们自然不敢与崔云英争抢,只敢邀请崇景师徒来家中做法事、讲道经等等,俨然间这位几个时辰前还在官道上仿佛流浪汉的老道已经是当世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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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可真有你的!”普善翘起了大拇指:“您是没看到刚刚那些女人的嘴脸,一开始那么瞧不起咱们,把咱们当骗子,现在却把您当成宝贝,恨不得为了您打起来,真是让人好笑!”
“这都是那位崔夫人的功劳!”崇景喝了口茶水,将茶杯放到几案上。
“那位崔夫人?什么意思?”普善不解的问道:“不是师傅您的吞吐之术神妙吗?”
“呵呵!”崇景笑了笑:“为师我的玩意呢是不错,但今日这水榭上的女人们可都是见过世面的,为师我的本事再利害,那也就是个玩意,人家见了道声稀奇也就罢了,也不至于争成这样!可这位崔夫人既然开了口,她们岂能不说不动?若是不说不动,岂是不把崔夫人放在眼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