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人是户部侍郎刘培吉!快开门!”家仆高声道。
门内沉默了片刻,旋即有人应道:“好,我马上开门,不过你们要是敢撒谎,我明日就去刘侍郎府上去告你们一个冒充官身,治你们的罪!”
“确实是本官!”刘培吉高声道:“今晚宫中有事,所以回来晚了,开门吧!”
坊门打开了,走出一个提着火把的看门人,睡眼迷惺的样子。刘培吉对慕容鹉派来的护卫首领笑道:“今晚有劳诸位了,送到这里诸位请回吧!”
还没等那护卫首领回答,便听得几声轻响,刘培吉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发现上面已经插入一支弩矢,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又一阵弩矢射来,他小腹又挨了一下,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快,快保护刘郎君!”护卫首领这才反应过来,他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拔刀,将刘培吉挡在身后。随即从四周的黑影中冲出十多个蒙面黑衣汉子来,挥刀乱砍,无论是谁,当头就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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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极宫,延嘉殿。
天色刚明,天子李弘便起身,在内侍的侍候下梳洗完毕,正准备用早膳,便看到内侍少监从外间进来了,面上满是惊惶之色。
“出什么事情了?”李弘问道。
“回禀陛下!”内侍少监跪了下去,声音略有些颤抖的说:“昨天晚上户部侍郎刘培吉出外饮酒,回家时在坊市门口遭到刺杀,身中两箭,在家中昏迷不醒!”
“什么?刘培吉被刺杀?”李弘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查到指使人是谁了吗?对了,昨天晚上他出去和谁喝酒了吗?”
“回禀陛下,按照坊门守门人的回忆,刺杀应该是丑时一刻时分左右。刺客应该是守候在刘侍郎所住的坊市门口,准备等到侍郎回来时行刺。幕后的指使人还不知道,昨晚他出去和谁喝酒也不清楚!”
“混账?难道刘培吉他是一个人出去喝酒的不成?随行的家人呢?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李弘怒道。
“回禀陛下,昨晚刘培吉只带了两个仆人出门,但这两人都在昨晚的混乱中被刺客杀了,所以——”
“胡说!”李弘怒道:“他就带了两个仆人出门,两个仆人都死了,他却只中了两箭!这怎么可能?”
“陛下,是这么回事,按照看门人的回忆,刘侍郎回来时除了那两个家仆,身边还有几个其他人,也正是这些人在刘侍郎中箭后将他护在当中,挡住了刺客们的围攻,刘侍郎才能保住性命。但这些人发现刺客退去,武侯赶来刘侍郎性命无碍后就也不见了。”
“那巡街武侯为何不拦住他们?”
“那几个武侯还以为他们是刘侍郎的护卫,哪里敢拦住,等从刘侍郎的家人那里得知不是的时候,那些人早就没影了!”
“废物,废物!”李弘气的将几案上的早膳全部扫落在地,他当然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刘培吉的被刺意味着什么——一个宰辅级别的高官在刚刚挺身驳回了桀骜不驯的藩镇首领的无理上书,打击了气焰,迫使其上书自请降官二阶,在这等提气的时候却在长安街头被刺,这简直是往朝廷的脸上甩耳光呀!
“难道是王文佐干的?”李弘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旋即就被他否决了,理由很简单:这不太像是王文佐的行事风格,他这个人从来都是不求虚名而求实利,也从不意气用事。既然已经向朝廷低头服软,他就不会又去多此一举杀刘培吉这个人来打朝廷的脸,破坏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朝廷和河北的关系。
“不是王文佐又是谁呢?”李弘心中暗想:“这人肯定对刘培吉恨之入骨,又足够的蠢,足够大胆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长安街头刺杀宰辅大臣!”想到这里,他不禁愈发头疼起来。
“皇后陛下!”
李弘转过身,看到杨皇后(就是原先的杨贵妃)走了进来,她看到地上的碎瓷片和食物,皱了皱眉头:“还不把地上清理干净了,不然扎到大家的脚了,有你们的好看!”然后她对李弘笑道:“大家,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发火,哪个不长眼的惹着你了?”
“是这么回事!”李弘叹了口气,把刘培吉昨晚被刺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叹道:“当朝宰辅大臣,竟然在长安街头被刺,当真是百世难得一见的奇闻,竟然在本朝出现了,真是寡人德薄呀!”
“竟然有这等事?”杨皇后闻言大怒:“陛下定要令雍州府和刑部加紧追查,一定要将幕后指使者一网打尽!”
“这个自然!”李弘点了点头:“只是恐怕短时间内没有个结果!”
“你们先退下!”皇后待到众人退下后,对李弘道:“陛下有没有想过王大将军?”
“寡人也想过了,但觉得不太可能!”李弘摇了摇头:“以他过往的行事,一是一,二是二,既然已经向朝廷服软,就绝不会再派刺客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