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英一言不发,半响之后答道:“但毕竟他们没有得逞!”
“是吗?”崇景笑道:“可是贫道听说剑南那边已经爆发的道贼作乱,也与刘培吉被刺一案有关,所以也不能说他们完全没有得逞吧?”
崔云英脸色微变,冷声道:“道长想说什么可以直言!”
“贫道的意思很简单!大将军严加处置这些人,看起来数万人被牵连很惨;但比起剑南道被牵连到的亿兆生灵来,就又不那么惨了!一路哭何如一家哭的道理,夫人总应该明白吧?”
“罢了!”崔云英冷哼了一声:“道长嘉言,妾身领教了!”说罢便直接转身回屋去了。崇景笑了笑,也转身回去了。
“普善,你收拾收拾家什细软吧!”崇景回到住处,对正斜倚在榻上看书的弟子道。
“收拾那些玩意干嘛?”普善翻身坐起,不解的问道。
“准备离开呗!”崇景笑道:“你还准备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离开,为啥要离开?”普善一听急了:“师傅,这里住得好,吃得好,徒儿前几日还发现在左边偏院有一间书库,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藏书,我还可以借回来看!能不能再住个一年半载的再离开?”
“你当时为师我想走?”崇景笑道:“是有人要赶我们走了!”
“谁要赶我们走?”普善跳了起来:“您可是盛公子的师傅,我就是师兄,谁要是不开眼,咱们就去夫人那儿去喊冤告状,看看最后倒霉的是谁!”
“师傅?师兄?”崇景笑了起来:“你就别费这个劲了,为师我今天把夫人狠狠的得罪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被赶走!你这么喜欢这里,那就多吃点,多看点,省的今后又念念不忘!”
“您把夫人得罪了!”普善绝望的问道:“这,这怎么可能?夫人那么和善的人,您怎么得罪她的?要不您现在快去赔个礼,看看人家能不能原谅您?”
“道不同不相与为谋!我和这位崔夫人不是一路人!”崇景笑了笑:“这个礼我是绝对不会赔的!”
“老师您又发癫了,人家是富贵人家,怎么会和咱们是一路人!”普善哀叹了一声:“好不容易找到个好地方,您却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与为谋,这道能吃还是能穿呀,活该您一辈子受穷!也是该我倒霉,拜到您的门下,也跟着受穷!”
“普善,你忘记了吗?弘法传道才是咱们的本分!”崇景肃容道:“快去收拾行装!”
普善苦着脸,去里屋收拾去了,崇景回到书案旁,挥毫写书,不过两刻功夫便写好了两封书子,留在案上,分别是留给夫人和盛公子的。
“老师,咱们能不能弄辆四轮马车来!”身后传来了普善的声音。崇景回头一看,只见普善背着一个比他还大的包裹,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这是作甚?”
“这些都是夫人赏赐我们的呀!自然都要带走!”普善道:“都是些好东西,丢下多可惜,带出去就算用不上,也可以卖了换钱呀!”
“我让你收拾细软,没让你把屋子都搬空了!”崇景道:“再说你带着这么多东西,只怕还没出门就被当贼人拿下了!”
普善没奈何,只能打开包裹,挑选一些珍贵轻便的东西重新打包,剩下的大部分东西都只能舍弃了。他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舍不得,拿在手中一一掂量着,痛苦至极。崇景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摇头,自己怎么选了个这么个弟子,恐怕自己这一脉传到普善一代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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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崇景道人为自己衣钵传人的不成器而懊恼时,曹文宗经被王文佐招入府中,并看了狄仁杰的来信。
“这件事情牵涉甚广,若是处置不得当,只怕后患无穷!”王文佐道:“所以就交给你了!”
“遵命!”曹文宗道:“那属下立刻依照名单缉拿!”
“嗯,元宝,须陀!”
随着王文佐的声音,走出两个体格魁梧,满脸英气的少年,王文佐指了指曹文宗:“曹将军也曾经传授过你们两个剑术,这次的事情你们俩就在他手下听命,明白吗?”
“遵命,阿耶!”两个少年齐声应到。
“曹将军,这两个孩子这次就交到你手上,也好历练历练!他们的身份你不要泄露,也不要对他们另眼相看,明白吗?”
“属下明白!”曹文宗目光扫过两个少年:“二位公子,到了军中,我就不会这么称呼了,还请见谅!”
“那是自然!”须陀大声道:“我和元宝在捕鲸船上,在虾夷地打仗时,都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全是凭自己的本事!”
“不错,曹将军你放心,我和须陀可不是那等富贵公子,纨绔子弟。你只管把我们当寻常部下指挥便是!”元宝道:“若是我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砍了脑袋也不怨!”
“好!”曹文宗点了点头:“你们这么说,我自然不会客气,大将军,我先告退了!”
曹文宗与王文佐的这两个儿子出了门,往府外走去,刚刚到了临近侧门处,看到七八个家仆围着两个道人正吵作一团,依稀听到“好贼子!”,“竟敢偷到大将军府来了”。曹文宗认出年长那道人正是先前被自己打断手臂那位,他正想着这道人也是有真本事的,又深得夫人看重,怎么会做贼?须陀脾气最是暴躁,已经冲了上去,攥起拳头就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