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觉得,父亲张鲁治理汉中二十余年,秩序一直很稳定,如果这场大火不是人为,那么便是仇杀,反正不可能无缘无故。
毕竟汉中不但法制森严,而且又遍布天师道的信徒,向善的教义深入人心,在没有任何原因的情况下草菅人命应该不可能。
刘翠娥回道:“大人,并非是为了私仇,而是为了土地。”
“土地?”
张跃更加惊讶了,但随即心情沉重起来,联想到颁布的两道诏书,莫非与这个有关系?
刘翠娥悲声道:“奴家夫君祖上颇有余财,攒下不少土地,可当今陛下颁布诏书征收赋税,侯家乃安阳县豪族,迫于压力不得不交补大量钱财,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夫君家的土地上。”
“欲霸占夫君家的土地以填补侯家因缴税带来的损失。”
果然和征税有关。
这侯家竟然想通过霸占别人家的土地,来填补自家缴税带来的损失,简直可恨至极。
张跃沉声道:“侯家是怎么个霸占法?霸占了土地还不算,竟然还想杀人灭口?简直天理难容,本太守一定亲自审理此案!”
说着,大喝一声,“牛二!”
在厅堂门口恭候待命的牛二立即小跑着上前,拱手弯腰道:“小人在。”
“持我令牌速速去安阳县县府,让县令亲自带人将侯家主事的人带到郡城来见我!”
张跃扔给了牛二一块黑色令牌,脸色难看地大声道。
虽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但张跃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李翠娥一家六口人,包括她的儿子女儿都葬身火海,这明显不是意外身亡,肯定有人做了手脚。
侯家,有这个动机。
而且按照李翠娥所讲,其夫君一家颇有余财,居住的地方也应该也不是什么茅屋,柴房和住房恐怕没有挨着一起,毕竟家中有土地的,也算殷富之家,住的地方不可能太寒碜。
所以正常情况下,就算晚上柴房走火了,也不至于一家人都没逃出来,或者其它房间着火了,也不可能连一个人都没逃出来,李翠娥的夫君和公公婆婆及其子女总不可能共处一室吧?
只要稍微有点常识,就知道这场大火不简单。
要不然,李翠娥不可能直接跑到郡城来报官。
“你且起来说话。”见刘翠娥仍跪在地上,张跃于心不忍地开口道,随即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说。”
“安阳县县令没管此事吗?”
事情是在安阳县发生的,这么大的案子,张跃不相信安阳县县令毫不知情,身为父母官如果对此视而不见,张跃很生气。
安阳县县令对此事的态度,很重要。
“回大人,夫君家的丧事,是亲朋好友操持的。”
“奴家回到夫家的时候,丧事已经办完了,换上丧服便悄悄离开安阳县,连夜逃往郡城,请求大人为奴家作主。”
张跃讶然道:“为何不向安阳县县衙报官?”
李翠娥柔柔弱弱道:“回大人,奴家不敢。”
不敢?
张跃面色凝重,慢慢地站起来,目光紧盯着李翠娥,沉声问道:“为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