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知和李播相视一笑。
这两人哪还看不出这性情疏狂的王绩是有心想拿他们取乐,不过他们之间也相互存有探究对方才学本领的心思,便也表示没有异议。
道童们依据王绩的要求,从牛车里拿来了文房四宝,李淳风掏出随身携带的铜钱,置于席上演算;李播微闭双目,手中掐着指诀;王远知轻摇麈尾,视线一直放在王绩的身上,笑而不语。
良久,三人纷纷相互点头示意,同时下笔写出答案,交与王绩验对。
王绩接过三张纸片,只略扫一眼,便连连失声惊呼道:“答案都是一样!都是对的!三位算得可真准啊!简直神了!”
见到王绩失态的模样,众人皆大笑不已,王绩拿着纸片展示给众人一观,只见上面均写着两个名字:阮籍,陶潜。
王绩意犹未尽地问道:“三位都是如何知道我想要作出的诗句会引用此二人呢?”
李播轻描淡写地夺过王绩手中的纸片,揉成一团丢进了红泥小火炉,故作不耐烦地笑骂道:“无功莫要磨蹭,还不速速为吾等献出诗来!”
王绩闻言也不好意思拖延了,便举着酒盏,离席而起,一边品着酒味,一边踱着步子,悠然吟道:
“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
“好!真乃好诗!”李播和李淳风父子齐齐抚掌叫好。
“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王远知曼声低诵着诗句的后半段,忽地喟然一叹,缓声赞道:“此诗意境浑厚悠远,让老夫深为感动,无功真率疏放,旷怀高致,颇有魏晋高风,不愧为当世大才也。”
王绩对于老道士这样的夸赞,自然是感到极为受用,正想要谦逊地回敬一番,却是忽然一呆,随即抬手指着草亭外面的山道,仿佛看到了一件稀奇的事情,满脸兴奋地唤道:“百谷兄快看,你的师侄儿回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位女子!”
顺着王绩所指方向,李播等人纷纷望去,就远远见到一个头戴竹笠、手持古剑、扛着行囊、异常高壮的道士与一个头戴莲花巾、手执拂尘、身背竹箧、纤秀窈窕的女道士有说有笑地并肩而行,看上去两人关系似乎还相当不错。
李播讶然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居然有女人敢跟他走在一起,简直是日出西方,不可思议。”
王远知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百谷,你这师侄儿确实是个异人,不过老道观他身边那个女子,却是更加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