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心中杀意更浓,不由握紧了尖刀,闪身钻进了旁边一顶传出阵阵呼噜声的毡帐,不消片刻,那鼾声便戛然而止。
李曜杀死毡帐内的突厥兵,随即迅速进入相邻的一顶毡帐,只听得一声闷哼过后,她就又出来了。
李曜每进出一顶毡帐,就意味着一个突厥兵的死亡。
李曜为确保不放跑任何一个敌人,采用“剥洋葱”的方式,从营地的最外一圈毡帐开始,由外及里,将沉睡中的突厥兵悄悄抹杀。
渐渐的,她杀红了眼,竟不知不觉就杀到了位于最中央的穹庐圆帐前。
直到此时此刻,李曜才猛然醒觉,自己居然忘了多留一个可供审讯的活口。
因为她已经杀了九十九人!
李曜无声地长吸了一口气,待到理智完全回归,这才走向大帐的帘幕。
帐外夜风呼啸,寒冷刺骨。
但帐内却异常闷热,炉火仍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油烟味和羊膻味,若非毡帐顶端还有“绦瑙”可以换气,只怕常人坚持不了多久就被活活憋死了。
李曜一进来,就见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女守在火炉旁,正一脸惊惧地看着自己,紧接着,她就莫名其妙地晕倒下去,摔得“嘭”的一声响,顿时惊动了毡帐中沉睡的人。
人醒了,李曜却松了一口气。
因为幸存的突厥人不止一个,三个赤条条的突厥大汉从白花花一片的女人堆里钻了出来,每个人都异常强壮,肌肉虬结,面相也很凶悍。
他们一见李曜,竟然齐声笑了。
笑声方歇,其中一位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大汉贪婪地打量了李曜一眼,用蹩脚的汉语赞叹道:“这位汉家小娘,水灵!莫要以为穿上男人衣裳,别人就认不出你。”
另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却警惕地道:“小美人,你好像来错了地方。”
李曜轻轻摇了摇手指,语气诚恳地道:“不不不,我是专门来拜访各位的。”
“你应该知道,一个汉人女子,只要来了我们这里,就再也离不开了。”
三个大汉之中,最后开口说话,也是汉话讲得最流利的,正是此前那位把女人当作垃圾扔掉的人。
可当他的话音一落,李曜手中突然飞出一道寒光,这个人立刻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连叫都没叫出来,反倒是一个被他的大脑袋压着胳膊的女人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痛呼。
另外两个大汉定睛一看,就见死者的眼眶上露着一截刀柄,刀锋已然齐柄而没,一颗颗豆粒大的汗珠,立刻从他们的额头上滚落了下来。
李曜若无其事地从一块烤羊腿上拔出一把小刀,淡淡地道:“看来你们很喜欢说废话,这习惯,该改,若改不了,就过来求我。”
刀疤脸闻言,登时醒过神来,他似已完全明白这个怪女人为何能够半夜入营了,当即暴喝一声“去死”,同时抓起身边的长刀,突然朝李曜的头顶猛地劈去。
李曜侧身轻轻一闪,便躲过了对方这势大力沉的一刀,虬髯汉一见李曜身手竟如此了得,也赶紧拿起一柄铁斧杀将过来,可就在虬髯汉准备砍向李曜脖颈的那刻,他忽然感到迈在前面的腿一阵剧痛。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小腿骨已断成两截,不废也残了。
而恰在虬髯汉痛嚎响起之时,那刀疤脸竟连人带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大帐。
李曜忽然一声冷笑。
笑声未消,她手中的小刀也已闪电般地透过帘幕缝隙飞了出去。
下一刻,一声来自刀疤脸口中的惨叫,顿时响彻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