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一轮对射刚刚结束,李曜突然一拨马头,紧随其后的八百豹骑俱都跟着划了一个大弧线,未等两方人马相交,他们已转了半个圈,朝着来时的方向快速退去。
安屯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大喝一声:“追!”
河湟马腿长跨步大,速度比短腿的突厥马快上许多,最适合执行中短途的突袭,即便是安屯所骑乘的高原一等良骏“贺兰骠”也只跑出了十来里,就再望不到李曜等人的身影。
最近一段时间里,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狼山部的骑兵们简直再熟悉不过。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同往日。
当安屯正准备带着人马返回父亲身边之时,一支军队突然挡住了他的归路,为首一杆“祁”字大旗在风中高高飘扬。
旗下是一员年轻的女将,穿一副凹凸有致的赤色盔甲,骑一匹雄骏的枣红马,手持一杆红缨枪,立于雪地之上,有如一团红艳艳的烈火引人注目。
这女将眼神坚毅,一双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隐隐透出一股傲气,而安屯看清她的长相,却感到有些失望。
因为她并不是少年心目中那个美如天仙、毒如蛇蝎的明昭公主,而是祁黛双,正大光明现身的焉支州刺史祁黛双。
安屯年纪虽小,可打仗的本领还是会得不少,他只扫一眼,便大致判断出对方人马约有三千之数,刚好与他现在麾下的兵力相差无几,当即槊指“祁”字旗:“迎敌!”
祁黛双遥望那个气势汹汹地率军扑来的突厥少年,不禁想起李曜对她开过的玩笑:“如果你连狼崽都不能应付,不如直接让位于你的未婚夫,如此一来,你可以做一个相夫教子的正常女子,梁长史也好大展宏图,端的两全其美,哈哈哈哈……”
正常女子?
自己还能正常个鬼啊!
祁黛双暗暗叹息了一声,随即举起已故母亲传给她的长枪,扬声道:“安屯那小子归我,谁也不许动他!”
音落,祁黛双已拍马直冲安屯奔去。
转眼间,两方人马便撞成一团。
安屯看到祁黛双手中那杆细细的缨枪比自己的铁槊短了一大截,不觉两眼放光,手中长槊变刺为扫:“阿塔,看我给你抓个女刺史暖床!”
瞧见安屯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神态,祁黛双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就在槊锋即将扫中她的躯干时,突然一个镫里藏身,趁两马交错之际,举枪刺向对手,安屯招架不及,腰间登时穿了个血窟窿。
安屯痛不欲生地伏在马背上,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惊恐。
祁黛双从来就不是懂得“尊老爱幼”的善人,自知这个脏活是李曜故意留给她来做,没有任何犹豫,回身猛地一刺,锋利的枪尖精准地透过铁甲间隙,直入安屯的心脏,紧接着横刀出鞘,在半空中划出匹练般的白光,一颗少年头顿时飞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