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上下打量她一眼,赞道:“夫人还是风采依旧呀。”
杨二娘笑道:“妾比不得道长神仙人物,十数载未见,竟几无变化。”
李曜心中一动,又故作神秘地问道:“当年贫道算得可准?”
杨二娘尴尬地干笑了一下:“道长妙算无双……自是错不了。”
李曜与杨二娘谈笑间,武元庆、武元爽与柴哲威、柴令武也相互见了礼,武士彟对两个儿子说道:“元庆、元爽,为父与贵主有要事相谈,你们就陪柴家两位郎君到四处走走吧。”
柴哲威和柴令武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的母亲,李曜对他们微笑点头:“好生去玩。”
为了掩护此次武士彟和李曜的密谈,递交请帖的人其实是武元庆,而他按照父亲的交待,邀请的人正是柴哲威、柴令武两兄弟。
武士彟见四个少年一起离开,肃手道:“道长,请!”
主宾落座,李曜从袖袋中取出一卷书册:“技术产权、知识产权、专利权益等等,我已经在此书中全部做了详细阐述。”
武士彟伸手接过书册,郑重地道:“还请道长放心,老夫自当仔细琢磨清楚之后,才会下笔去写奏疏。”
李曜想了想,又斟酌着道:“贫道此去西域,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回得京师,不知国公是否还需要贫道提供一则草案?”
“草案……”
武士彟略一沉吟,便摆手道:“这倒不用,‘专利’之法若能得今上同意,等道长走后,其律案必由朝中重臣主持撰定,毕竟道长门下还没有一个宰相啊。”
大唐的中枢机构之中,派系林立,彼此关系错综复杂,虽然眼下护国公主的势力已是首屈一指,但马周、岑文本等人都还未抵达仕途巅峰,并不能帮她做到乾纲独断。
李曜点头道:“国公所言极是,贫道受教了。”
事实上,对她来说,“专利法”能够在华夏大地率先诞生,意义就已经非同凡响。而她适才如此一说,只是有心考量武士彟一番,看看他除了擅长钻营和投资眼光精准以外,谋划能力是否过得了关,结果令她感到相当满意,能从社会底层一路打拼上来的人,政治头脑果然了得。
双方又交流了一阵意见,刚把最要紧的事情谈清楚了,李曜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少男少女的说笑声,循声望去,就见柴哲威、柴令武、武元庆、武元爽跟三个小姑娘正聚在一起游玩,其中不时咯咯脆笑,聊得最欢的一位,正是此前装作引路丫环的少女。
杨二娘顺着李曜的视线,笑着介绍道:“年纪最大的是我家明则,单名一个‘顺’字,最小的今年七岁,小名唤作‘寅娘’,那个穿绿衣裳的是华姑,刚满十三,平时都是闷在府里,难得出来见人,今天倒是让道长见笑了。”
李曜脱口而出道:“原来她叫华姑呀。”
她记得后世的史料里有过两段记载,一是“垂拱二年,改华州为太州,神龙元年,复华州旧名”,二是“垂拱二年,改华容县为容城县,神龙二年,复名华容县”,可以说两地的改名时间与武则天的大起大落阶段高度一致,不想竟与武则天的小名有关。
杨二娘飞快地递给武士彟一个眼色,武士彟会意,呵呵笑道:“道长觉得华姑如何?”
什么如何?
李曜先是一愣,但联想到华姑此前颇为古怪的作为,迅即就醒过味来——搞了半天,敢情武士彟这根老油条愿意帮她的忙,原来是想拿武媚娘跟自己联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