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这么雷霆行事,恐怕会遭人非议,可葛杀神这么做,大家都觉得不奇怪。
甚至于在他的威慑之下,知道自己如果敢乱来一定很惨的粮库官员们,很少有犯法。
因此今年暴雪连续下了三天之后,葛松道马上就命令三省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等,立刻检查各地的粮食储备,随时准备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一应的官员、衙役、乡老、壮丁等等,全都按照区域来听命,不得有半点马虎。
下暴雪的第五天,葛松道还第一时间动用了四川的储备粮。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了去年两湖地区、京畿地区的赈灾情况,知道粮食不够用可以用麸糠来凑,至少能保证民众们随时都有一口东西吃。
光是吃大米和麦粉,吃完了,你找什么吃?
所以他一开始就找了下面的粮食商人,跟他们兑换麸糠。
葛杀神是什么人?
他叫了那群粮食商人去总督府,许多商人连遗书都写好了。
一听说只是用粮食换麸糠,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按照一比五的比例,换了麸糠和粮食。
京城的兑换是一斤粮食换三斤麸糠。
去年江南总督刘仁怀最漂亮的一手是用一千万石粮食换了五千万石麸糠。
现在四川也是天府之国、鱼米之乡,而且多年没受灾了,所以一比五的兑换比例并不夸张。
有了六百万石的麸糠,葛松道混合着二百万石的粮食,一起发向了西康和四川的偏远地方。
此时因为暴雪只下了五天,许多地方也顶多湿滑了一点,道路并没有冻上,还能使用。
等到这一批的粮食陆陆续续抵达了目的地,大雪便已经彻底封了路。
钟昶抵达的时候,听到了葛松道的汇报,心头松了一口大气。
只要有准备就好。
只要能让老百姓们看到希望,有东西吃就好。
葛松道是如此的能干,又了解四川、西康的政务,钟昶干脆把自己手里的五百万两银子银票,全都交给了他,让他去处置。
钟昶自己只做监督。
凡是下面的人有贪墨赈灾粮食的,葛松道可以直接处斩,钟昶派出的监督官员一样可以。
其实也用不着他。
葛杀神的名头不是吹嘘的。
就连暴雪已经几乎把整个成都城给淹没了,四川的大小粮食商们也没有敢大幅度的涨价。
原来是差不多十二文一升米,现在也不过涨到了二十二三文,比起帝京城四十文一升的米价要温和多了。
而且葛松道要用二十文一升的价格买粮食,并且用粮食兑换麸糠,就没有人敢说不行。
作为法家学子,葛松道从来不去惯任何人,他也不讲究自己的名声,只讲究结果。
这一点和苗炎差不多,只不过苗炎还没有他这么心狠手辣——苗炎最多就是烧死太子宠妃的弟弟等一百多人,可葛松道却杀了二十万多万土司部族人,真真正正的杀神。
所以许多人宁愿把苗炎认为是法家第一人,也不愿把葛松道列为第一人,更多的文人学子甚至在痛骂这个杀人魔王简直是官员的耻辱。
但作为一个皇帝,作为朝廷中枢,对这样一个能臣,却是很喜欢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可能随着刘仁怀一起,成为阁老的原因。
比如这一次,葛松道干得如此漂亮,四川和西康一点都没有乱,而且人员也几乎没有丧生,比起湖南湖北要好太多了。
钟昶在文书之中一个劲儿的夸奖他,认为“葛鸿廉在危机之下的应变处理,堪为我朝数一数二,四川有他,西康有他,贵州有他,一切无忧!”
收到了两人的汇报文书,景和帝才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如今受灾的六个省份中,湖北湖南是屡受灾害的苦难之地,四川和西康又是地方偏远险峻,不利于救灾。
现在这四个省份已经度过了难关,剩下的安徽和江西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安徽本来就是江南的省份之一,平日里物产丰富,还经常救济别人。
江西也差不多,上次湖南湖北受灾,第一批的粮食就是从江西的九江运送过去的。
而且他们的平原土地比较多,今年的大雪灾给他们造成的伤害不太大,浙江和江苏的救援又很及时,要出现问题才怪。
事实上也是如此。
紧接着没两天,安徽巡抚、江西巡抚都发来了飞鸽传书,送来了灾情统计和遇难人数。
果不其然,两个地方的损失都不大。
受灾人数加在一起还没有四川多,更比不上两湖地区的五分之一。
他们自己的存粮加上了浙江和江苏的援助,已经完全能解决现在的麻烦。
对于即将开始的春种,
眼看着六省的灾难第一步已经得到了解决,心中大石头落地的景和帝,一根绷紧的弦好像是彻底松开了。
但这却又不是一件好事。
似乎是因为之前太过担心紧张的缘故,景和帝这么一松下来,立刻就有了不好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