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当然充满了各种失败和困难。
可柳铭淇教了苗炎,让他用金钱去砸,只要能解决问题,那就给予这个团队重金奖赏。
这么多几次之后,又因为他们知道苗炎绝对是赏罚分明,不会弄虚作假,所以一定积极向上,大家你追我赶的去拼搏。
事实上也是如此。
仅仅用了这么大半年的时间,最麻烦的几道工序已经解决了。
还有从文莱而来的各种坚硬铁木,此时也应该运抵了江南,如此造船速度一定会加快。
算下来,这么十八到二十个月的制造周期,完全够用。
五艘!
五艘四桅帆船!
到时候让他们先出海,然后小舅的船队接着出海,这么两次的大商贸活动一旦成功回来,当他们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一定会给那些海商巨大的震撼,从而也开始关注起四桅帆船来!
那时……
“殿下!”
正在柳铭淇畅想的时候,陈瑜华忽然一咬牙,道,“但是我们没有钱。”
“没有钱没关系,我们……嗯!?”
柳铭淇浑身一哆嗦,讶然的望向他:“你说什么?没钱?”
“是的,我们没钱!”
陈瑜华点点头,艰难的道,“我们陈家已经完全败落了,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等一等!”
柳铭淇赶紧叫停了他,“你让我想一想啊!你说你没有钱?”
“是的。”
“那你昨晚还拍了接近二十万的神药,捐给我的人?而且你是全款支付了的!?”
“是。”陈瑜华道:“小人从台州上来之前,已经变卖了家里所有的田地和宅院,还借了别人一笔款项,来这里孤投一掷的。”
说到这儿,陈瑜华苦笑着道,“不瞒殿下说,如果这笔生意谈不成,我们明后天就得从客栈滚出去,然后在京城外面找个活儿开始挣钱养活自己了。”
柳铭淇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了看陈瑜华,又看了看面色平淡的陈小薇,心中着实被这两父女的果断和疯狂给震撼了。
少年忍不住道:“是什么给了你们这么大的勇气?还有敢这么相信自己空手套白狼的策略一定能成功?你们不觉得这太儿戏了吗?”
陈瑜华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陈小薇淡淡的讲:“回禀殿下,是我们陈家十大海商的底蕴,是我们陈家一百七十八个子弟的性命,是我们和海盗不共戴天的信念,是我们甘愿成为殿下门下走狗的决心!”
柳铭淇哑然失笑,“没有了?”
“还有。”
陈小薇正色的道:“我们都知道,您想要推广四桅帆船,但没有人愿意花大价钱去尝试,所以您为擒海伯家里定了十艘,想要让他们做实验的先锋,对吧?”
柳铭淇没有回答。
陈小薇却自顾自的道:“擒海伯我们是很熟悉的,如果是三十年之前,擒海公还在的话,那您这也决策是非常正确的!因为有着强大的水师人脉,家里也有无数的海上精兵强将,转化为做海贸的话,绝对是再合适不过。
但这一代的擒海伯,却贪图于自己的享受和一亩三分地,根本没有再经营擒海公留下来的人脉,有着小富则安的心理,因此许多擒海公的部下都已经散了,也渐渐的老了,他们想要再聚集起来,根本就没有办法。
所以您哪怕是让颇有冒险精神的徐东平去开拓海外商贸,以他根本不懂海贸的情况来看,三五年之内,他说不定只能在百济、东瀛、琉球、夷州等地做海贸生意,没办法扩展到更远的地方。”
说到了这儿,一直盯着柳铭淇的陈小薇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小女子没有料错的话,殿下应该是想要五年之内就杀出马六甲海峡,去和那些红毛鬼大干一场,对吧?”
柳铭淇眼睛微微一动,还是没有言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就需要更加有勇气的下属,更加愿意为了您舍弃一切的下属,无论生死都愿意一往无前的下属。”陈小薇道,“而我们陈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更加能完全依附在您的身上,成为您的马前卒和走狗!”
柳铭淇笑了,“既然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凭什么有这么强大的自信,觉得自己能行?”
陈小薇脸色肃然了起来:“我们陈家虽然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这些海商的底细我们全都知道,而且我们商队出事之后,被忠奴救回来的家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去赔付给那些死难的家丁、帮佣等等,也是非常被大家所敬仰的。
一旦殿下您给予我们充足的支持,给予我们充足的钱财,那么我们就能在三个月之内,拉起来一个最强大的海贸班子,没有任何一家海商能打得过我们!”
“你还要我出钱给你们进货?”柳铭淇讶然道。
“不仅仅如此,还有挖人的费用,安家的费用,各种前期开支等等,是一笔很大的数目。”陈小薇道,“但只要有了这么第一笔,第一次出海归来之后,您就能收回所有的投资了!”
好嘛!
这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他们挖人的话,还要防止别人的反扑,就只有说自己是裕王府的人,那么这个压力也全部会由裕王府来承担。
虽然柳铭淇不怕,可他也觉得这样太过鲁浪了。
一个赌性太大的家族,并不适合柳铭淇的计划。
他要推行的是王道,用扎实的实力,去一步步的推进。
取巧者和冒险者都一样,喜欢孤投一掷。
一旦不行,什么都没用了。
这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