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还是记得吃的罗恩三两口就嚼碎了这块板砖厚的硌牙肉干,能把岩皮饼当糖豆吃的他牙口比海格还要好上好几分,吨吨吨的再灌一口水,罗恩抹了抹嘴角,露出了满眼的兴奋!
就快到了!
虽然比上次被放逐时花费了更多的时间,但这座正在呼唤着他的王城终究是出现在了眼帘里。
不过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当初他是在英格兰被放逐,现在是从华夏进入,亚瑟王的王城哪能飘到华夏地界,路途遥远一些似乎也不无道理。
可在望眼欲穿的追逐中,罗恩有些无奈的发现,他正追逐的王城绝对不是呆在原地不动的,虽然这混沌的空间因为太过宽广无垠而让人很感知到空间的定义,但在将自己为坐标,将远处的光点作为参照之后,一些模糊的距离概念还是能够在脑中出现的。
或许在现实中,失落的王城的位置是固定不变的,但在这个混沌的空间中,它就像是一个漂游的孤岛,在这无限广大的空间里随波逐流,漫无目的的漂游着。
“难怪天枢先生说,没有确切的坐标锚点是无法在这里找到正确位置的,这飘来飘去的谁能定位?”
自言自语的咕哝了两声,罗恩便住嘴,眼睛盯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光点一动不动。
那蜃楼般的幻影再次映入了他的眼帘,而那在心底出现的微弱呼唤声也越来越清晰,这并不是什么确切的语句,这声音大抵是婴儿发出的‘咿咿呀呀’声,听不懂意思,却能体会到音节中藏着的欢喜。
宏伟的石质城墙是灰白色的,朴素的城堡透露着庄严的堂皇但却不显奢华,模糊的光影随着距离的靠近越发的清晰,城墙上斑驳的伤痕也丝毫不拉的落入的罗恩的眼中。
距离越近、看得越清晰,那么从这斑驳城堡上传递出的杀伐气息就越发的浓重,这是无尽战争所凝聚的铁血的杀伐气,这座为战斗而生的城堡不知浸透了多少鲜血,洒落了多少灰骨。
灰白色的城墙越看,就越是用死者焚尽的骨灰说涂刷的,那是不带暖色的苍白,令人心中发寒。
但这也无愧它棺椁的形象。
这是亚瑟王长眠之地,没有仙女妖精送他乘船去往那传说中虚构的永恒的妖精之乡阿瓦隆,为他陪葬、伴他沉睡的是这苍白的王城,是他一生辉煌荣耀的最高点。
这是个辉煌宏大的陵寝,虽然略略逊色于华夏的帝陵、埃及的金字塔。
但对于一个未能称帝,未能统合一方的王来说,亚瑟王的随葬陵墓规格已然不低,是与他传奇之名相匹配的安息之地。
罗恩越发靠近了这被一层薄膜笼罩的失落的王城,他停在了薄膜的极近处,随后伸出了手,轻轻的覆上。
些微的吸引力出现,将他拽着托入了这千百年未曾现世的失落之城中。
罗恩落在了斑驳的城墙上,脚下是不曾风化,甚至可以说是被冻结了时间的坚实地面。
他的到来搅动了这被凝固了千年的风,于是便有大风起,吹得那不见破败的王旗飒飒作响,像极了当初嘶吼搏杀时所发出的怒吼之声,千年前的战场画卷随着风起而铺展在了罗恩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残酷的时代,是白银时代终末的尾声。
伸手拂过城墙上酷似刀刃斩击,实则是魔法所致的伤痕时,罗恩好像闻见了一股腥臭的气息,不知是鲜血,其中夹杂着更为污浊的恶臭,令人眉头紧锁。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恩喃喃自语着,他的目光从前方耸立的城堡主楼向下,看向了被城墙说包围的瓮城之中,黑色的土地散发着经久不散的恶臭,坑洼的地面如同被腐蚀了一般凹凸不平,碎裂的钢铁未能被打扫干净,因为它们都与这污浊的土地融为了一体。
罗恩后退了一步,他转身摸向了背后母墙的外壁,随后握拳狠砸,敲碎了一片灰白色的岩片,被粉刷的城墙终于露出了内里的颜色。
那是远胜于土地的漆黑,像是被一层又一层干涸的黑色血液重复涂抹,完全看不清它原本的色泽。
大概是白色的吧,但并非这灰骨般的苍白,而是圣洁堂皇的纯白之色,如同白金圣剑一般,令人心醉神迷的无暇之白。
罗恩不再于城墙上驻留,他迈开步子沿着修筑于城墙中的楼梯向下,沿途所见的颜色补足了他心中所想,这本应该是无暇的纯白之城,无用苍白的灰骨粉刷。
炽热的火焰化为了熔浆,在恶臭的污浊中为他铺开了一条笔直的大道。
沿着大路向前走,越是往里,就越不见那恶臭的黑,粉饰的灰白也渐渐褪去,露出了王城本有的模样。
穿过了空无一人的市街,穿过了空无一物的广场,沿着半旋的楼梯来到了王城王宫的正门,厚重的木门上镶嵌着王国的徽记作为装饰,盾徽由中线一分为二,随着一双大手覆盖在上,尘封千年的门扉咧开了一道细线,随后稳稳的、无声的向着两侧开启。
猩红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尽头,途中穿越了一扇巨大且突兀的圆桌,来到了王座的前端。
罗恩抬头,湖蓝色的眸子和另一双湖蓝色的眸子对而相视,是一模一样的清澈的蓝。
他们的瞳孔里都倒映着耀眼的红,是那极近相似的红发。
“亚瑟·潘德拉贡!”
推门者向着王座大步迈进,走向那千年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