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还是有好处的,比如拽几句文绉绉的话,就够嫂子捉摸半天的了。
于是陈名学着原主的口吻说道:“吾乃读书人,粗鄙之事,不屑与之。”
等嫂子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名早溜进了阁楼。
他记得自己摸出了一本压箱底的书。
因为历史的原因他也不好去追溯是秀才老爹的,还是原主的,又或是祖传下来的。
总之这是一本很好的启蒙书。
这原主学识没有多少,书却不少,整整一面书柜塞满了各式书籍。
对于这些书,陈名是一点都没兴趣的,“还是找个时间卖了吧”
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
要想改变阶层,还得存钱做生意。
陈名找到压箱底的书,美滋滋的出去了,对于嫂子的泼妇骂街充耳不闻。
院子虽小,却打扫的无比干净。
庭院里盖着三间瓦房,上面的瓦片年久失修,所以时常漏雨。
陈氏老是念叨着什么时候有钱了能买些新的瓦片换上。
此时陈名正在老槐树树下看着前世没见过的“压箱底的书”正带劲的时候。
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叔叔娘亲叫你吃饭了。”
把陈名吓了一个机灵,连忙合上书,抱在怀里。
再三确认小丫头没看到后,才打量起眼前的小丫头来。
小女孩名叫陈诺是大哥的女儿,今年五岁,或许是没有吃饱饭的原因,显得格外瘦小。
皮肤有些蜡黄,两个辫子歪斜着梳在一边,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他手上的书。
片刻陈名嘴里蹦出两个字:“造孽呀”。
他现在越发能理解原主的压力有多大了。
桌子上一人一碗野菜汤,摆放整齐,陈名看着桌子上都称之不上饭的饭,肚子也咕咕的叫起来。
这个月他吃野菜汤都吐清水了,这对前世是个吃货的他实属折磨。
旁边的小丫头吃的正香。
陈名把自己碗里仅有的野菜,拿筷子拨了一半到小丫头碗里。
“多吃点,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嫂子眉目中闪过一丝惊讶,仍是低头喝碗里不多的汤水,这小子怎么今天良心发现了?
大雨过后,正午的太阳格外的强烈,似乎要射穿这大地。
吃完饭的陈名得去给母亲送饭。
到了正午时分,庄稼人陆陆续续的往回走,准备修整了,可陈氏仍没有回来。
他老爹活着的时候家里的光景还算不错的,可他老爹走了之后,家里的光景是一天不如一天。
这一亩田就是全家人生活的希望,陈氏不敢有一点怠慢。
大儿子陈大强,在城里做厨子,一月才回来一次。
家里本来劳动力就少,可这田得种,不然就没饭吃。
虽然陈名算的上一个劳动力,但大多时候陈氏是不让儿子干这些活的。
平日里只是让他好好读书。
陈氏负责农活,嫂子负责家务,这个家在风雨中坚韧飘摇着。
陈名在狭窄的田埂上走着,汗水早已侵湿了他的长衫。
陈名老远就看到了陈氏的身影,因为这个时辰田里人影已经稀少的可怜了。
远远看去自家的田地最规整,哪怕是边边角角也是打理的整整齐齐。
此时母亲正弓着腰在田里插秧,缓慢的移动着。
看着她的身影陈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着自己身强力壮,却在家里吃闲饭。
陈名将食盒放下,轻轻打开上面的隔层,看到碗里的饭的时候,陈名愣住了。
这碗里的野菜汤明显比自己的碗里要少很多,可是她才是干重活得人。
陈名哪里知道,陈氏早早在家里定下规矩。
二郎是读书人,读书废脑子,要多吃些。
咱们妇道人家也吃不了多少,娃娃还没长大饭量也小,往后就按这个标准舀饭吧。
穷人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都是省出来的。
“娘,你去吃饭,我来吧。”
陈名有些慌乱了。
至于怎么插秧他自己也不会,只是总想着做点什么。
“读书人怎么能干这个活,没事,快完了。”
陈氏头也没抬的说道。
不多会陈氏涝着浑身的泥水从田里上来了,岁月无情地在这个女人身上摧残着。
她的腰因为长时间劳作的缘故有些佝偻,粗糙的双手无不证明了她是个合格的庄稼人。
一边喝着碗里不多的汤,陈氏一边开口说道:“儿啊,在过几天你就要去永宁城考试了,明天我就去你姐姐家借钱去。”
陈名没有回答,看着陈氏心里五味陈杂。
继承了原主的感情,他对眼前这个无私奉献的母亲心里很是难受。
前世自己做为一个留守童儿童,和家里人的感情一直都是很淡的。
正巧应了那句话:“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而他恰巧是后者。”
陈氏自顾自的笑道:“娘前几天去庙里算过了,这回咱儿一定能考上。”
陈名看着在收拾食盒的陈氏,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这次恐怕终究要让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