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装作不经意间提到,昨夜有个叫蹇图的人持剑拒捕,言语无状,下面执法的人将之打死,有个这个案例,如今已经教化大行,再也没有人违反律令。
写完初稿之后,仔细看了好几遍,这才誊抄到洁白和帛上,用布袋密封好,又准备了一些老年人喜欢的吃食,一并装了准备明日遣人送去给父亲曹嵩。
已夜半,灯熄灭,躺榻上,辗转难眠。曹操的父亲曹嵩过继给同宗曹腾,曹腾乃是有名的大宦官,为人谨慎,伺候过四朝皇帝,前后三十多年,几乎没有大的过失,更对桓帝有拥立之功,位至特进、大长秋。在任期间,推荐过许多名士、能臣,其中如陈留虞放、边韶,南阳延固、张温,弘农张奂,颍川堂溪、赵典等人,后来皆位至三公九卿。所以虽去世多年,恩泽尤在,故吏遍布朝堂上下。其父曹嵩继承了祖父的费亭侯,官至司隶校尉、大司农。其叔父有数人官至二千石。
可是曹操一点不高兴,祖父三十多年的官宦经历,让世人皆认为谯县曹氏就是阉党!
更何况曹腾晚年还提拔了南阳曹氏的曹节!平日遇到这个与曹操曾祖父同名的大长秋曹节,曹操得亲切地叫叔父,而不称官位。
家族有深深的阉党烙印也就罢了,最令曹操不满的是他自己身上也有洗不清的烙印——去年年底,沛国相王吉举曹操为孝廉,王吉是中常侍王甫的继子,类似曹嵩与曹腾的关系。王吉名字很吉利,为人却很残忍,二十多岁就担任郡国守相,年少得志,执法非常严酷,常常把小罪当成大罪来杀人,一个冬天能杀数千人,抓更多的人,以至于郡里的监狱都住不下了。
虽然曹操不满被阉党举荐为孝廉,却不敢拒绝杀人狂的举荐,也无法违背家族的安排,而且他心中隐隐崇拜这个杀伐果决的阉党国相。王吉也因为曹操小名吉利,故而对他一见如故、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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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曹嵩忧心忡忡的入宫拜见曹节,两人名义上同辈,曹嵩却执礼甚恭。
曹节苦笑着接过钱财、礼物和信件,面对一旁局促不安的曹嵩,自顾自的读起来,半响抬头:“吉利又惹祸了?”
曹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他才干普通,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拜曹腾、曹节所赐,对宦官有着天然的尊重和好感:“对吉利棒杀蹇图的行为,我极其不赞同。可这个孩子,就是喜欢干些出人意表、与众不同的事。是我没有教导好他,我有愧啊!”
曹节道:“谁没个年少荒唐的时候呢,何况吉利执行法令,并未有错呢。蹇硕这人,志大才疏,却偏偏自视甚高,以为仅有皇帝宠幸,就可为所欲为,宫中对他不满的人,多着呢。我看吉利这好孩子聪明的紧,看准人下的手,只得罪一个,就赢得众士人和众宦官好感。”
曹嵩:“吉利为了士人的好感如此叛逆,曹家不就分裂了么?”
咳嗽半响,曹节在曹嵩搀扶下,躺上榻,眯着眼睛,让曹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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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节在欣慰中假寐,谯县曹家是提拔自己的恩人曹腾的至亲,自曹腾开始,人才辈出:“吉利啊吉利,鬼精灵的小子。即使诸中常侍全面压倒世族,全国范围内实行了党锢,却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跟宦官拉开距离。”
刚睡着不久,就被吵醒。
“兄长,是我啊,破石,我来看你啦。”曹破石是曹节的亲弟担任越骑校尉。
“来看我,也不带个礼物,这么急匆匆就来了,又闯祸了吧。”
曹破石这才舔着脸,说因为贪恋美色,逼死了属下一曲长的妻子,如今人家夫家、娘家一起找上门来,讨个说法。
“混蛋!都做了些什么破事啊!”同样姓曹,自己南阳本家就比谯郡曹氏差得远,曹节一口血吐了出来,瘫在榻上,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