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田县尉,你敢保证留下来的人就没有患病么?”
田常:“我敢!”
刘备拿起任旐手中的记录纸,看了几眼,抬头说:“任主薄,你的记录怎么粗枝大叶的,把田县尉刚才打的包票记下来!要是留下来的人,因为疫病死了人,我好像州郡汇报。”
任旐:“好咧,我这就记下来,二月十九日,县尉田常言。。。”
田常连忙抓住任旐握笔的手:“任主薄,别记,别记。刚才那话算我没说。”若数百人留下来,他田常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保证一个人也不得疫病,当着众人面前自己挖坑埋自己,田常还没有傻乎到这种程度。
刘备冷笑一声:“合则来不合则去,我刘备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你要是想留下,必须做到两条:其一,以一个月为期,下个月十九,必须到新城报到!其二,士卒、百姓必须喝热水,水源必须是活水,以免得疫病。其三,收集到的财物,县中占五成。”
田常心中一喜,口中语气就柔和多了:“好咧,谨遵县郡命令。别说三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也行啊。”作为武人,田常什么小心思,有什么不满意,往往直接表现在脸上,虽然经常说话冲、阴阳怪气,只要放台面上说,都好处理。
团结了田常,伏海的气势明显地削弱不少,刘备继续说:“如果继续以黔陬县原有位置为治所,对所有人来说,信心上是一大问题,需要数年,甚至十数年才能走出阴影。百姓心中有杆秤,脚下有车轮,什么地方适合居住,什么地方没有危险,他们会用脚投票,这几天黔陬县城周边的百姓越来越少就是明证。”
刘备打开地图,指着说:“前汉时,黔陬县内有有黔陬、计斤、柜县、袯国四县,到了后汉初年人口稀少,光武皇帝将许多县都撤销了,其中就包括计斤、柜县、袯国,经过一百多年,城墙破损严重,人口和道路底子依然在,依然是乡有秩和亭长驻地。因此,我决定移治所到东面的“计斤”古县城。”
计斤如今名叫“介亭”,既后世的胶州。
伏海:“黔陬县勉强处徐州和青州之间的要道上,是从琅琊郡到东莱郡黄县的重要中继点。而计斤则远离要道十余里!没有交通上的优势,商业不会繁荣,税赋就无法保证。”
除了农业税赋之外,还有许多郡县的收入来自于摊派,农民承担摊派的能力很弱,所以关口税、市税等商业性质的税负就成了地方重要收入,用于支付小吏、御者、捕快等的工资。伏氏有伏海从弟伏冲等经营大量家业在黔陬,根本不愿意迁移,他却不说为家业,而大谈特谈赋税,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架势。
伏海:“此外,计斤近海,周边土地低洼,常常被海水倒灌。海盗也经常光顾,一点都不安全。”
经过与县丞伏海、县尉田常的激烈讨论,刘备仍然下定决心迁移到计斤。
国家或区域经济的崛起,都会经历从最初步的绿洲经济、江河经济,再到路桥经济、海洋经济的阶段。计斤或者说胶州,东靠大沽河,北有官道,南近胶州湾。以胶州为中心,与东侧的即墨,西南的柜县,西北的黔陬,可以构成“湾区经济”,其发展潜力,远不是黔陬可以比拟的。更何况,大沽河距离胶水并不远,他心中有一个极其大胆的长远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