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
曹休只觉呼吸困难,浑身发热,喉咙胸口火辣辣得疼,以为将死。这时候却有一块凉帕盖在额头,送来点点清明。他不知道凉帕一会就热了,被人取下来重新蘸了凉开水又给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勉强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带着口罩的女子正给他口中勺些热汤,入口炎热下去却冰凉。曹休想说什么,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再次昏睡过去之前,他只记得那绿色的衣衫、窈窕的身材,必是位年轻的女子,宛在水中央。
。。。
绿衣女子穿过层层防护,经过多个相互隔离的营区,洗手了手脸换了衣服,走到隔离区边缘一间宅院,推门进去。
“夫人可算来了!老爷又在发脾气!”
绿衣女子脸上有些红,轻轻向侍从们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进入二楼一间房屋,一边捡地上散落的竹简、绢帛、纸张:“你醒了,怎么不多休息,又在批阅公文。”
“恁多事,又遇到一群不省心的,如何歇息。”塌上一名男子脸色惨白,手臂上还缠着白布露出丝丝血色,正是刘备。
与曹操战了二三个月,身上多处受伤,更倒霉的是许多被曹军杀死的百姓散落泗水、睢水、各地乡里间,未及时掩埋,不少地方饮水被污染,剩下的被野狗、飞鸟啃食,将蚊虫疫病散落四处,一个月前徐州出现了成规模的疫病!
前世经历过非典、冠状肺炎,刘备深知高传染性流行病的巨大危害,所以他的部属在长期驻扎时,一直都坚持喝开水,勤洗澡,饭前便后要洗手,不准随地大小便……士卒得疫病的几率远比百姓低。
可疫病还是在兵营中发生了,几个善射的士卒打了几只野狗、飞鸟打牙祭,或许是烧烤技术不过关,吃了七分熟的肉,率先病倒,继而把一队五十人大半传染,连带几个医士也遭了殃。
在东汉,人们对瘟疫十分恐惧,大概知道应该对传染病者进行隔离,方式却简单粗暴,只是将他们扔在偏远角落自生自灭,没有人敢去看护,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每日将食物和水放在附近,扭头就走。
何缺成体系的应对措施,一旦不受控制的传染下去,少则一两成、多则六七成人口会染病甚至身亡。
刘备当然不是医生,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算是最懂传染病防治的第一人,第二人距离他在数千里之外,只能责无旁贷地承担起救治总指挥。
首先将隔离分成三种,重症、轻症、疑似,分别安置在相互不接触的三块营地,隔绝内外,分别派人医治、照顾。
可华佗等医生们也大多不愿意靠近患者,而军队医士主要科目是外伤,只有悲天悯人的琅琊人葛玄怀着对同州的乡谊愿意帮忙。
为了打消医生们的顾虑,刘备便令人制作白口罩,白衣,穿上亲自照顾患病士卒。对患病者使用过的器皿,接触过的口罩、衣物等,全部用沸腾水煮消毒。对死亡的深坑掩埋,将其衣物用具焚烧……
三五日才一套程序走下来,医生们终于发现瘟疫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怖,这才从远远望闻问,变为靠近病患切脉针灸,调理汤药。
士卒的纪律性非常强,又有华佗、葛玄带头研制汤药,前后被传染的一百多士卒奇迹般的治愈了9成以上,军中的疫病几乎消除。
刘备北上郯城、下邳,才发现比淮北疫病比淮南严重的多、时间早得多,淮阴的病来自于彭城、东海、下邳。百姓没军队的纪律,得病或之人或者想回故乡,或者想去投靠亲戚、故旧……四处乱跑,没法追踪隔离,导致上万人患病。
更严重得是,一向身体硬朗的陶谦也患病卧床,无法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