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反了你!来人,把典韦压下去砍了!”
典韦:“呵呵…”
一旁卫士多认得典韦,知其勇猛豪爽、善待士卒,多出言求情。
“父亲息怒。”三子卢毓把卢植拉到一旁,凑到耳边道:“玄德兄纵使有罪,也万万不能由父亲来追讨,否则既伤师徒之情,又坏幽州民望,卢氏岂有安身之所?
既然皇帝未能立即定玄德之罪,典韦之罪就无从谈起。
何况初典兵而杀大将,不祥。
不如静待琅琊那边结果。”
卢植吹胡子瞪眼:“说到底,你是怕了!十四岁少年,说好听点少年老成,其实一点锐气没有!你不类我。”
“父亲何出此言!”卢毓当场就急哭了。
在汉代,说儿子像父亲一般容貌、一般品德,大多时候是称赞。孝武帝就因为从小牛皮哄哄与孝景帝少年一棋盘砸死淮南王世子的性格相似而受到重视,相反孝惠帝性格仁惠不被高祖所喜,常有废长立幼之意。
卢毓应该多读书成长时,卢植正在海东、幽州、冀州为官、领军作战,没有稳定的环境和足够时间教导,就被送入青州书院,做郑玄的再传弟子。缺乏父亲关爱,独立的生活,不得不面对很多问题和困难,因此性格上比两位兄长反而更加坚韧,也更敏感,他咬着嘴唇说:“玄德公功劳卓着,普天之下不做第二人想,父亲莫非因为师傅在徒弟之下而心中不平?”
卢植一巴掌把卢毓打的晕头转向:“逆子!你为何也像玄德、典韦一般,不尊重三纲。”
卢毓捂着脸说:“孩儿是庶出之子,并不如大兄、二兄和幼弟得父亲重视。父亲平日要多打些孩儿,孩儿怕也不会说出如此话来。”
“……”卢植闻言一愣,心中浮起一点内疚。
卢毓:“孩儿幼与诸葛亮等为青州书院同学。其实就是外官之人质,父亲可认同?
可玄德、郑公兄对孩儿与诸葛亮,比其他人质,颇为不同。”
卢植:“可是颇为照顾?”
卢毓:“孩儿勤工俭学之月例,与其他学生并无不同,书院之苦活累活,如清扫厕所、打扫饭堂、修建屋舍却经常跑不掉。默写经书错了二个字,就被罚站半个时辰。”
卢植:“你懂什么,严师出高徒。”
卢毓:“是啊,孩儿一开始,心中多不平。
直到郑公有一次发火后叹气,说他没几年要去见孔夫子了,看到马学传人们生活、学习条件好了,反倒是不努力学习,心痛不已。说他恨不得将一身本事都交给我们。
孩儿发现刘业、诸葛亮等也经常被郑公呵斥,孩儿反倒是释然,郑公待我们亲近啊…”
卢植:“那是自然,郑公与我同门”
卢毓:“玄德兄在青州时,常请我们用膳,但只送我们一些书籍、兵器、奇巧之物品,除了年假之前,从几乎从来不给钱。
他常说,创业之难,难在缺乏资源、缺乏方向、缺乏经验。守业之难,难在奢侈、难在心性。故而拜托郑公严加教训,以敦促我等成才,否则他对不起诸位父亲。
求学数年,我与诸葛亮等兼职做过印刷厂工人、做过海员、做过账房、充过民兵……
之后,玄德兄安排我等入衙门行走,为胥吏。结合之前经历,我便能理解民间之疾苦,便能知道官府运转之基础,便知道技术推动工厂进步,便知道海外贸易于国之巨利、于民之生计…”
“少年老成,却也不错。”卢植没想到一向不声不响、为人忽视的三子卢毓能说出这番道理。
这才发现三子因少年时代伴随着安东区军扩张而成长,受安东军影响较长子深刻得多,内心深处已认同刘备当做父兄、当做领袖。
即便是长子卢养,多多少少也有着畏惧、迟疑,何况典韦和安东将士、官吏、商贾、百姓…
卢植心中叹息琅琊王、伏完、董承等人怕是太过乐观了,皇帝刘协,在受到刘备多年经营、深刻影响的青徐之地,要想获得权力,绝不是想象中那般容易。
于是刷刷写了一封信:“快马送琅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