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师徒之恩,私情也。忠君之道,国事也。岂能因私情而废公事,因野心而忘忠君?”
刘备沉默:“天下之乱,始于袁氏,袁绍自称车骑将军,袁术自称徐州牧,所图自是推倒当今陛下。
如今,师尊交接袁氏,岂非与虎谋皮,饮鸩止渴?”
卢植:“连袁氏,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你莫非看不出来?”
双方是坚毅、刚强之辈,都不能说服对方
于是休费口舌,这边移交刘协、皇帝车驾、后妃、伏完、董承、琅琊王刘容父子等,那边释放典韦等亲安东之将官。
刘备回到阵中,第二日即挥师北上,典韦等被关了近月,请为前锋。
刘备在青州,威望极高,所到之处,县令长皆背卢植而向刘备,加之缺粮,将士整营整营的南逃。
刘备麾下臧霸、昌霸等从兖州向东,光复济南,截断袁谭援助之道路。
卢植、伏完、董承等保着刘协逃往乐安国海滨,琅琊王父子则逃入河北求救兵,留下卢毓守临淄孤城一座。
卢毓本就推崇刘备,不待攻打,即开城投降,文书、户籍等无所遗失。
刘备亲执卢毓之手,与之同桌而食,同壶而饮。
卢毓虽然感动,却只叙旧情,分毫不透露卢植军之情况。
一阵推进,几乎兵不血刃,数日内就将卢植挤压到黄河之南,济水、渤海以北,乐安国千乘与蓼城侯国之间,东西不到百里,南北不到二十里之狭长地带。
刘备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典韦等人也弹冠相庆,颇为喜悦
未想,荀攸、邴原清理各县反正的士卒,收回兵器、粮食、器械,却发现少了数万之多
刘备以之问卢毓
卢毓这才开口:“还请吴王念在师徒旧情,饶恕我父,放他北归幽州。
父亲早知道,他很难获得青州之地,也早知道即便获得了,要是吴王遣将来攻,则能抵挡。若吴王亲自来攻,他决计不能守住。
故,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把大批粮食、将士、器械运回幽州…
以图长久之计。”
刘备仰天叹息:“知我者,我师卢公是也。原来之前斤斤计较,都是障眼法,师尊早就看透了我一应部署。”
几番讨价还价,拖延日久,如今幽州诸港,几乎全部冰封,即便吃了大亏,刘备也不可能把对岸袁谭超过五万士卒忽略,把冰冻如通衢的黄河忽视,更不可能舍近求远,帅兵追到幽州去。
同时,已撕破脸的皇帝已如烫手山药,刘备不可能把他捡回来,再次拥立,更不可能把师傅卢植给杀掉出气
除了放卢植与皇帝北上,几乎别无他途。
……
“天这么冷,还巡逻干嘛?我不信袁军能打过来!”
“今年大寒,就连海边都冰封了,何论黄河口。
“怕个鸟,打过来他们也上不了墙”
一些个将官的讨论传入耳中,令处于沉思的刘备回过神来,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陈群正走过去呵斥士卒,就被刘备挥手止住,讪笑着说:“既然河口冰上承载不了典都尉,想必大队人马也不能通过吧。”
刘备压住心里隐隐的不安,这时却见两名背插小旗的信骑,沿着海堤大道,自西北方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