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纱仿的连老身的眼睛都差点被蒙蔽,技艺也是厉害的。”
她年龄大,活得长,对什么品性早就不在乎了,信的只有自己这双眼睛。
纵然江二小姐再是扬州城的天之骄子,金枝玉叶,她也是有什么便说什么,毫不顾忌。
话一出,众人一惊。
店内顿刻嘈杂起来,议论越来越多,起初还是轻声的交头接耳,然后越发放肆,越发喧闹。
“这衣裳我也是随手一拿,没想到如此合桐儿的身,这么一看当真是鹤立鸡群啊。”
曹氏仍在侃侃而谈,大肆夸赞着自己养出的好女儿。
突然发现周围异样,她终于停了下来,四处看看,随后脸色苍白。
之前还萦绕在江桐身旁的女子们发觉事情不对,都纷纷避开了,渐渐挪远了步子。
江桐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瞳孔张大,目光空洞,狐疑至极。
“你竟然能用这种话来羞辱我?”江桐面红如猪肝,连敬语都顾不得了,不可置信的盯着掌柜。
当着众人的面,居然能够这样说她?
她求救般的看向曹氏,可曹氏也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老身不过说了句实话,这蝉纱近看质地过于柔腻,而真正的北凉纱则是清润柔挺的,画虎不成反类犬,江小姐才学渊博,连这道理都不晓得,是糊涂了?”
掌柜虽以年过半百,可过往的丰富资历让她身上展现出一种岁月磨砺后的沉稳光辉,端庄而大气。
须臾间,吵闹声一窝蜂的砸入江桐耳中,在她脑中炸成一团,心里有什么摇摇欲坠的东西,突然就崩塌了。
仿的?
凭什么。
同是江家子嗣,江辞穿着皇宫里娘娘才有的外袍,她却只有一件仿做的,还当个宝贝一样拿到人前炫耀。
出身高低,卑贱富贵,简直如云泥之别。
仿佛被人拿刀子剜了心,有什么摇摇欲坠的东西,突然就崩塌了,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满座宾客无不震愕,有甚者竟直接不知从哪儿抱了块瓜来啃。
她终于无法忍受,脸涨得通红,泪珠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