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到寿安伯叶家，没人在乎什么冯士子是谁，无论是有朋自远方来还是叶盛中举，都是值得欢庆的事。

一品居最大的包厢天还没黑就坐满了人。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对从问水就跟着叶繁的黄小华和乌敬堂，叶蓝山与张氏还是记得很清的，今日次子中举，二老兴高采烈，热情招呼着难得回京的两人。

因为杨漓月在，黄小华也不敢放浪太过，恭恭敬敬见礼，对东家诉说好一阵他在江南如何奋勇拼搏，如何为商行冲锋陷阵，只为报东家知遇之恩。

叶晓婷跟叶小渔耳语：“这就是大哥说的，忽悠得自己都信了吧？”

四妹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端看了眼窃窃私语的两位姐姐，凑近问她们在聊什么？

乌敬堂听得呵笑连连，在心里纠结要不要把这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说出来。

似有所感的黄小华收获乌敬堂眼神，自觉收敛了，开始逗弄刚一岁的小侄子。

明雅教着儿子喊大伯，小飞鸿只会喊：“大白～”

叶繁不经意瞥见杨漓月隐含火热的目光，有些后悔，没让明雅别把孩子抱来，不过旋即也就看开，没有明雅还有裴妍湫呢，等裴大夫生了，以她和公主的关系，杨漓月不可能不上门看望。

叶繁索性不烦了，举杯劝酒，众人同饮。

……

……

老友回京，弟弟中举，在通县学农的裴世鑫也回京准备过年，叶繁连喝了几顿酒，保持了几天好心情，然后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怒，不爱动手的他满脸阴沉，一进书房直接忍无可忍砸碎了一块白瓷镇纸，吓得门外公主的几位丫鬟噤若寒蝉。

她们还从来没看过性格温和的驸马爷这么愤怒过。

跟着进门的杨漓月也很震惊，甚至有些慌乱：“你怎么了？”

叶繁沉痛地闭上眼。

建南伯世子夫人自缢了……

监察御史刘源家的小女儿病逝了……

礼部某主事娘子在回家探亲路上遭遇了匪人……

灵觉寺太子猎艳的事情遵照皇帝指示，并没有透露出去，连废太子圣旨也只写了德不配位四个字。

但纸包不住火，有心里承受不住压力自己说漏嘴的，有提刑司捕快醉酒后失言的，哪怕是护龙卫，也不能说全无流言传播之人。

主要是太子已废，此事已成定局，知情者心中没有那根紧绷的弦，至于这种事暴露之后，那些处于漩涡中心的姑娘会有什么下场，并不在八卦群众的考虑范围之内。

叶繁冷不丁想起鲁迅先生的“吃人”二字，可不正是歪歪斜斜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为了家族名声，为了府中清名，所以封建主义真的开始吃起人来了。

闻之此事，杨漓月也很愤怒，张嘴吐出冷声冷语四个字：“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