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二儿子,说得都是什么话?
“咱们长孙家,都被秦王给骗了。”
“秦王说是要与咱们长孙家联姻,您就傻乎乎地信了呀?”
“其实,真相很简单。就是……秦王府,完全是,将咱们长孙府,当猴耍的。”
“什么长乐郡主深夜逃离长安城?与相识数日的会泽县县令闪婚?这些,其实都是表象。”
“您想想看,秦王府向来守卫森林,甚至比起皇宫,都是不差的。长乐郡主一个弱女子,长安城都没出过几次。就凭她一人之力,如何能逃出到处都是守卫的秦王府?又如何能离开长安城?”
"很明显,长乐郡主逃离之事,根本就是秦王默许的。否则的话,郡主是出不去的。”
“还有会泽县的那个叫做什么胡莱的县令吧?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县令,却在短短数日之内,娶了长乐郡主。堂堂天策府的千金,没有秦王的点头,他小子敢娶?”
“所以啊,涣儿认为,秦王之前当着许多大臣的面,口口声声说要与咱们长孙家亲上加亲,但背地里,却做着与口头上完全相反的事……这秦王府搞这么大的阵仗,想与我们长孙家联姻是假,借此试探我们长孙家对他秦王是否真诚,这才是真。说到底,秦王对我们长孙家,根本就不信任。”
长孙涣一口气说了长篇累牍的一大堆,说到嘴巴都有些酸了。
然而,长孙无忌却是越听越迷茫。
长孙涣前面说的那些,他倒是听懂了。
确实。
秦王那么爱长乐郡主,但反手却将长乐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这真的说不通。
至于数次劝说郡主嫁给长孙冲无果,之后就将郡主囚禁起来,这个事更是离谱。
要知道,长乐郡主,可是李世民最爱的孩子。
这郡主,从出生后,李世民对她,便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就这样,他还舍得囚禁长乐?
所以,长孙涣没说错。
长乐当初逃走,十有八九是李世民默许的。
与会泽县县令结婚,也是得到了李世民的点头。
否则,那胡莱一个小县令,没有秦王的点头,就娶了长乐?
这特么,几个菜啊!
根本不可能!
好吗?
只是,涣儿后面说的,秦王是想试探他们长孙家,不信任长孙家,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长孙无忌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长孙涣走到桌子边,到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下,随即才开口,“爹,我说您,当真是气糊涂了呀?”
“这还不简单么!”
“秦王他,分明就是想用这种出尔反尔的手段,来测试我们长孙家,对他秦王,是否忠诚呀!”
“您想,他之前是不是很高调地,在众大臣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与我们家亲上加亲这事?但转个背,他却放走郡主,并且让郡主与会泽县县令成亲?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让郡主与大哥成婚,这根本就不是秦王的本意。”
“秦王他就是想用这种出尔反尔的方式,来测试我们。说起来,我们长孙家,往祖上数十几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是先圣还是当今圣上,对我们家也是很给面子的。一个与我们家有了婚约的女子,弃自己的未婚夫不顾……短短数日,就成了别人的老婆,您说这说出去,我们长孙家,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如果,我们能咽下这口屈辱,可以置外界的评价不顾,秦王就会认为,我们对他忠心耿耿;如果我们揪着不放,秦王就会觉得,我们对他不忠。”
“说到底,秦王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摸摸地将我们变成,他秦王府的,一条听话、不知反抗的狗而已。”
轰!
长孙涣说完,长孙无忌这才,恍然大悟。
草率了!
原来,秦王府与长孙家的婚姻,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秦王府那边,并不是诚心的。
那么,他长孙家这边,也就没有必要,因为新娘跑了这事,而感到憋屈了。
上赶着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特么不就是犯贱么?
他长孙无忌,可还没有低贱、卑微到那种程度。
不过,就算秦王那边不是有心与张孙家联姻。
但他的儿子长孙冲,可是当着会泽县那些有头有脸的乡绅还有各路围观群众的面……
当场刺杀长乐……
并且,长孙冲“葵花派”人士的身份,也被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两条,不管怎么说,可都是死罪啊!
长孙无忌脸上,满是忧愁。
长孙涣倒是很快,就看穿了长孙无忌的心思,“爹,孩儿知道您在想什么。”
“诚然,刺杀郡主一事,是大哥不对。但一切的一切,这都是秦王府导致的。如果秦王府没有说一套,做一套,大哥又怎么会犯下如此傻事?”
“如果秦王一定要问罪,那咱们就用长乐郡主逃婚一事作为反驳便是。一个与别人有了婚约的女子,转身却与别的男人成亲,这就是不守妇道,有辱风化。我想,秦王那么爱面子的人,断然是不会将自己心爱的女儿,置身在这种舆论漩涡里面的。所以,您放心,秦王他根本,就不敢来找大哥的麻烦。”
“至于‘葵花派’一事,也不难解决。您想,大哥不管怎么说,也是秦王的外甥。而他的外甥与‘葵花派’有染?那么往深处点说,岂不是说明他秦王,其实也心存不轨?朝堂之上,秦王心存不轨一事,也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大哥是‘葵花派’人士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秦王比您都还要着急。所以,咱们根本就不用担心。”
长孙涣一脸轻松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大哥……不用死了?”长孙无忌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